云端月发现阿律耶的住处还真是简单至极,除了本来就有的桌椅板凳,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
不对,还是有的……纱布金疮药各种毒药暗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酷刑房。
这时,云端月突然看见阿律耶的枕头底下似乎有些异样……有个白色的东西露出了一角。
定睛一看。
好家伙,都进行到这一步了,通敌信件都有了。
过了还不到半年,辽国就已经有了内应,云国的日子说不定比原剧情里还要短。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云端月深谙这个道理,不过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好奇心害死猫!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捏住纸的边角,慢慢抽了出来。
瞥了眼阿律耶,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随着纸张展开,她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然而下一瞬,等看清里面的内容,她却愣住了。
本以为能窥到些劲爆的机密消息,结果……是一张金蟒穿花大红箭袖的草图,如今布庄里卖的最火款式的雏形。
最近画了太多设计稿的缘故,她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画的这张图。
而且,又是为什么会在阿律耶的枕头底下?
“宿主,你怎么那么快就忘了,当初阿律耶把你的稿子偷走,你气得骗他当模特,硬生生站了好几个时辰……”
这么一说,云端月终于记起来。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不说她差点忘了。
那可是她少有一次教训阿律耶,扬眉吐气的时候!
“他怎么还拿着这个,我还以为早就没了。”
当初她辛辛苦苦设计的心血,莫名其妙就被偷走,那么多草稿,她至今都搞不懂阿律耶为什么偏偏拿走这一幅。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是张废纸,她也没想着再拿回去。
于是重新折好,原模原样塞到枕头底下。
做好这一切,她下意识看了眼阿律耶,下一刻心脏差点跳出来。
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狭长的眸子微睁,一眨不眨注视着她。
以往总是带着冷笑讥讽,然而此刻他面无表情,脸上写满了冷漠。
云端月赶紧往后一跳,双手举起以证清白:“我是路过看到你受伤了,绝对不是趁人之危干坏事!”
这家伙喜怒无常,要是认定了她有威胁,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阿律耶没有理她,看了眼包扎槽糕的伤口,也没说什么。
眉目间聚集着郁色,他翻身从床下拿出一个上锁的箱子,打开,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色小瓶。
轻车熟路从中拿出一瓶,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将豌豆大小的药丸倒出来大半瓶,阿律耶一股脑全部直接塞进嘴里。
随后,他闭眼盘腿开始运功化解药性。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也没避着云端月。
看他好像没事了,云端月耸了耸肩,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这时,“噗”的一声,男人吐出一大口黑色污血,面色陡然由白转黑,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他迅速点了身上几处穴位,反手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进胸口。
一旁,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云端月嘴巴张成“o”型。
眼看着阿律耶“自杀”后软软倒下,她这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她震惊地后退几步。
熊飞飞扫描检测了一下,吁出一口气:“没事宿主,还活着,他好像是为了解毒才这么做。”
云端月不敢置信:“解毒扎心脏,这不死的更快?”
“宿主你好好看看,人家扎的是右边……”熊飞飞一阵无语。
阿律耶仰面躺着,无声无息,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云端月差点以为他挂了。
捏着下巴,她啧啧称奇:“看吧,我就说祸害遗千年。”
熊飞飞有些担忧:“看他这个样子明天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宿主你身上的毒咋办。”
云端月顿时小脸一垮:“你问我我问谁?”
凑近一看,男人胸口的血液已经从黑色渐渐转变成鲜红,毒应该是解了,就是上面扎着的匕首触目惊心。
云端月知道拔了刀血会流的很快,也没敢动他。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令人担忧,她没办法,只好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守着。
*
无处不在的浓稠黑色像是流动的液体,无法被照亮,无法被驱散。
阿律耶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周围是一片漆黑。
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心口却毫无预兆漫上恐惧,狂跳的心脏使得胸口一阵发紧。
内心有个声音催促着让他离开。
快逃……
快逃。
快逃!
逃离这里!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想挪动脚步却做不到,身体一阵发冷,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这时,黑暗里寒光一闪,阿律耶眼睁睁看着那缕不祥的寒光即将穿透他的身体,顿时无比绝望。
可是下一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仿佛被冻住的身体自己动了,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和颤抖,但是慢慢的,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
终于,抓住机会,他陡然伸手,硬生生抓住那抹寒光。
任凭手掌立刻被那寒光绞的鲜血淋漓,他反手挥出。
“啊!”
一声惨叫过后,黑暗褪去了一些,阿律耶得以看清伏击他的人。
男人已经倒地,太阳穴插着一把森冷的匕首。
尸体睁大着眼,直勾勾注视着他,阿律耶踉跄后退两步,惊恐地急促喘息。
手上有些滑腻,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上也满是鲜血,他在衣服用力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狂跳的心脏还没有平息下来,这时,更多寒光袭来,他畏怯地想后退。
内心的声音严厉警告他不能退,后退便是万丈深渊!
飞踢,旋身,回肘,割喉,绞杀……
这些动作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他如同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只有本能的肌肉记忆在控制。
从生疏到熟练,再到游刃有余、杀人于无形。
每杀一人,他周围的黑暗就退却一些,越来越多的尸体匍匐在脚下。
厮杀到最后,流淌的鲜血渐渐汇聚,已经漫到膝盖,放眼望去,尸山血海不足以形容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