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我的记忆很早以前就模糊了,分不清一些事情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臆想出来的。”
辛宿说的时候直视着姜语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以至于让姜语迟产生了自己是一个在接诊患者的心理医生的错觉。
如果可以姜语迟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个心理医生,这样就能端着温柔客观的口吻给眼前这位“病人”一个合理的建议,可惜她显然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是零。
可若要以别的立场,比如说,辛宿的“病因”,来说些什么更是无从谈起。
她现在的感情生活已经是一团乱,况且,况且……
姜语迟这副纠结的模样尽数落在辛宿眼里,他微微偏过头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都是十分果决的,从不会像这般瞻前顾后,要费尽心神的说服自己去找出一个更合理的借口来拒绝。
辛宿苦中作乐的想,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独属于他的残忍。
他不想再被姜语迟绞尽脑汁想出来不足以说服任何人的借口凌迟一遍,赶在她开口之前就先一步走到门边语气疏离的问到:“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
有姜语迟这个最高权限在,没两下方才还紧闭着的会议室门泛了一阵蓝光就解锁了,在辛宿拉开门要走出去之际,姜语迟在身后小声问到:“你这样,会有问题吗?”
怎么说听着也像是精神有些小问题了。
问了,然后呢?
辛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只留下一句“不见你就没事”供愣在原地的姜语迟独自消化。
前脚辛宿刚坐电梯离开,后脚郁清淮就跟幽灵一样不知从哪飘出来了,往日打点精细的额前碎发此刻无力的耷拉下来,似是在替主人诉说着什么不满。
“孩子呢?”姜语迟往他身后看去问道。
“折腾一天也累了,在休息室睡着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诡异的沉默的。
姜语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对话实在是过于家常了,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四口之家里的小夫妻每日稀疏平常的对话一般。
可惜大约是没有丈夫需要专门为妻子和别的男人独处而独自避开。
休息室内,两个崽子挨在一起睡得很规矩,郁清淮动作娴熟的将郁不应抱起小心的护在胸前。
姜语迟望了望床上揪着被角没一点醒来迹象的郁不期,有些无措的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她?她来抱郁不期?是这个意思吗?
她可以吗?到底是六岁的小男孩了!
好在郁清淮没叫她纠结太久就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直截了当的捏着郁不期的下巴晃了晃,硬是把郁不期强制开机了。
“唔……”刚醒来尚且脑子一团浆糊的郁不期望着小叔叔怀里此刻还睡得香甜的妹妹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一个翻身蹦下床,报复般的挤进了郁清淮和姜语迟中间,边跟着走出去边告状到:“姜女士,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你知道吗?”
“咳咳,太过分了!”姜语迟心不在焉的附和道。
夹在心思各异的两人中间郁不期一阵无语,而后认命的挪到姜语迟身侧,给足两人交流的空间,得到了姜语迟在额头安抚般的抚摸。
因着手感颇好,姜语迟控制不住手又顺着往下揉了揉六岁小崽尚有婴儿肥的脸颊。
“你……今天的事不谈了吗?”姜语迟问道。
她大约是打断了辛宿和郁清淮之间什么合作。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姜语迟什么时候分心在乎过郁氏的事,这般询问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郁清淮一清二楚。
因着怀里还有个熟睡的小崽,郁清淮说话的声音很低,叫姜语迟不自觉的往他身边挨了挨,竖着耳朵才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送你回家的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