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后，单长阳要二人坐他的马车同行，沈扶清连忙拒绝，生怕段鹜一个嘴快又答应了。
“多谢王爷美意，我二人还要去趟城西拿定好的糕点，有些绕路，就不劳烦王爷了。”
单长阳一听也来了兴致“正巧，本王也想去城西芳和斋买些东西。”
沈扶清看了段鹜一眼，眼底仿佛在磨刀。
段鹜乖巧开口拒绝“我如今暂住在沈府，坐王爷的车回去恐怕还要惊动府中沈家长辈，还是算了。”
单长阳一听有些遗憾，却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目送着沈家马车离开，他才跟身边的人笑道“去查查这男人有没有问题。”
那人调笑“王爷这是又瞧上了？”
单长阳没有否认“这般高大实在不像燕国人，我对他来历存疑，如若没有问题，本王不介意将他收了。”
说完拍了拍衣袖“如今燕国这男子之间靡靡之风实在难看，本王还是喜欢齐地那些男人的模样，只可惜现在两国关系紧张，也是不敢轻易信了。”
待马车走远了，沈扶清才有些羞赧的说道“你小心些顺王，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他不知道段鹜明不明白龙阳之好为何物，正在思考应该如何跟他解释顺王爷这番举动的怪异。
“我一个布衣百姓，怎么可能和王爷走得近，你多虑了。”
沈扶清拿扇子戳着下巴，努力组织着语言“也有些不看重身份的关系……”
段鹜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哦？比如呢？”
“比如……”沈扶清自认自己并不看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不过是情爱之事，男男女女倒也无妨，但不知道为什么，跟眼前这人解释这东西颇为困难。
“男子和男子，也可以结两姓之好。”一口气说完，他觉得后背火辣辣的，好像调戏山里来的纯情小土狗。
段鹜吊儿郎当的翻了个白眼，“断袖就断袖，说那么复杂。”
“你竟然知道！？”
“我就是阿！”
沈扶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合着他成唱白脸的人了。
段鹜笑着望向沈扶清这些天来最丰富的表情“怎么，我们这山里来的不能玩点时兴项目？”
“那，那倒不是。”沈扶清直白的解释道“只是顺王不仅仅是喜欢男人，他后院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男子了，你肯定习惯不了。”
段鹜夺过扇子敲了敲他的手背“胡说什么，我接受顺王邀请是拿他当鱼饵，你以为我要去王府后院和那群男人争风吃醋？”
沈扶清没理会他大胆的行为，总算是松了口气“……我还当你真要抢着去当顺王妃呢”
“我不想当顺王妃。”段鹜撑着身子挪到他身边“我想当沈王妃。”
“燕国哪有沈王……”
沈扶清突然反应过来，这近似表明心迹的话语令他无力招架，连忙岔开话题“你虚造个王出来是想诛九族了，不得乱说。”
段鹜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这就你我二人，这些话我只和你说。”
沈扶清面上烧得慌“和我也不能说。”他拧拧身子，知道段鹜喜欢男子后，便不能当作毫无芥蒂的接受这种接触。
他觉得话要开些，免得段鹜误会“我不喜欢男子，也不喜欢女子，除了入仕没有别的想法……”
这是明的拒绝，拒绝的人是他沈扶清，怎么反倒他自己生出一些情绪来。
段鹜闻言利落从腰间扣下玉佩扔到他手上，只是神色有些落寞“我当你今日待我这么好，也有这番意思，罢了，衣服回去还你。”
“玉这东西能乱送吗？”言语间还有些沈扶清这人行为轻浮的埋怨。
“抱歉，我……我不知道你是……”沈扶清攥着玉佩。
“没什么抱歉的，那我明日就回青云村了。”
空气有些凝滞，沈扶清轻松道“你想留在京城也可以，沈家养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段鹜摇摇头拒绝了，他回过身拉开和小少爷的距离，撩起车窗的帘布，看向外面，似乎将情绪躲着不愿意给人看。
“你不是要帮我找出害我的人吗？”沈扶清想到了一个理由。
段鹜趴在窗上“那等找出来了我就走。”
沈扶清觉得再留就刻意了，当即不再说话，二人聊了一路兴高采烈的出去，突然一言不发的回府，搞得桃源摸不清头脑。
他在门口接着东西，一路跟回了院中，有些窃喜：“公子，您和段小哥吵架了？”
沈扶清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否认道“没有，不过是玩累了。”
第二日，顺王府的帖子一大早送过来，沈铎有些惊异这朝中唯一的王爷怎么会与他家扶清有往来。
沈扶业接过请帖，上面写了两个名字，没有他。
段鹜只是个一介布衣，料想是顺带的，那请的便是他的好哥哥了。
漆黑眸子闪过暗光，沈扶业不能接受。
沈扶清一旦高中入仕，沈铎必然会将一切偏向自己的大儿子，甚至可能为了稳住圣心断了他的为官之路。
入了顺王的眼，就不行了。
他露出羡慕的神色“我也想去见见顺王府的宝贝。”
沈铎摇摇头“顺王府是你说进就进的，你爹我名字不在上面，那都混不进去。”
……
段鹜没穿昨天沈扶清买的衣服，选了件低调一些不那么让人注意的，他个子本来就高，云锦实在有些惹眼。
沈扶清站在客院外等人出来，见段鹜知道把衣服换了，放心许多。
看来他是真对顺王爷没什么心思。
沈扶业又来求了一次，沈扶清笑呵呵的说道“一起去也行，你要是进的去便一起进，进不去只当出去游玩一圈？”
段窈也追了出来，昨天她又累又困，今天听说段鹜出去和沈公子游玩了一下午，还得了好些东西顿时后悔万分。
二人目送着前往顺王府的马车走远，一个比一个不甘心。
段窈害羞带怯，抬眸望着自己崇拜了多年被后人奉为三大名相之首的沈扶业，只是一眼，她有些意外。
沈扶业长得实在不算俊朗，只能说样貌清秀些，眉宇间既不疏阔，也不深邃……平平无奇的长相。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