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邪术。”曲莺时喃喃，“楼止，你被不好的东西控制了，不认识我了。”
楼止皱眉，看着她脸上斑驳的痕迹，觉得脏。
他下意识就伸手去擦拭。
但在脑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嫌弃地收回手，捏了去尘术将手上的泪痕洗净。
他甚至觉得这个少女都是脏兮兮的，一点也不想和她挨在一起 。
楼止又要松手将人丢在地上。
只是少女惊呼一声，似乎也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要他牵住。
身体快过脑子，楼止抓住了那只细白的手。
脑中想要杀她的念头拉紧，他将人扯过来，再次捏住她的脖子。
这次更加用力，曲莺时脸都有些涨红了。
她双手握住楼止那瘦而有劲的手腕，轻轻用力。
眼泪断线般砸落在他指节上，曲莺时声音哽咽轻颤：“楼止，你松手。”
太脆弱了。
楼止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如愿看到她断气。
连一丝挣扎都没有，静静死去。
但那几滴砸在他手背上的眼泪，莫名灼热。
以及她的双手，不像反抗，像在抚摸。
舒服得让他暂时不想让人死去。
楼止松开了手，眸光微暗，语气有些冷厉：“你不许松。”
曲莺时立马将松开的手指合上。
她大着胆子去观察楼止，发现他浓黑的眼底翻出一点点愉悦来。
连绷紧的身体也微微放松开来。
是她的能力起了作用。
曲莺时忽然意识到，她的贴近是解决现在状况的一个突破口。
一番观察推测下来，她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她适时与他亲近，他是不会一下子就杀掉自己的。
曲莺时试着轻抚他的手腕。
楼止没有展现出抗拒，只是眉头皱着，但眼底却是享受的。
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暂时被抚顺了。
“咕咕。”
曲莺时的肚子又在叫了。
她虽然及时用灵力遮掩住声音，但实际上，楼止什么都听得到。
包括她之前哭的声音。
她那点灵力实在是不够看的，用灵力遮掩声音，在他面前像是掩耳盗铃。
虽然想杀她，但是楼止没想饿她。
他不知为何自己的储物袋里有那么多吃的，但还是随意取了点东西出来，丢到少女怀中。
“快吃。”他的声音短促。
曲莺时赶紧擦了擦眼泪，从怀中一堆吃食中捡起方便食用的，小口但快速地吃下去。
楼止在一旁看着，又开始觉得烦躁。
少女吃东西，两只手就松开了，使他浑身不舒服，像是身体里长了刺，只有她才能抚平。
那副小松鼠一样的吃相也令他烦躁。
不是都饿得肚子叫了？还这么小口。
圆球空间里一时之间只剩下她吃东西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情况，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修士打架，都不会传到这里面来。
楼止进来之后，那个缝隙便合拢了，此时这个空间就他们两个人。
曲莺时一边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一边在想。
眼前这个楼止，是哪个楼止呢？
另一个楼止，现在又是什么状况呢？
之前一号楼止会戴上她送的桃子木簪，这是外表上能够区分两人的唯一东西。
但是恰好，这几日他没有佩戴。
即便如此，外表声音一模一样，她还能通过性格稍微区分。
可面前这位性情大变，被道具弄得满脑子只想杀了她，又凶凶的，叫她实在猜不出是谁。
等楼止恢复了，曲莺时想她肯定要跟他控诉一番的。
楼止从来不会对她这么凶。
胃里的满足也使她压制的委屈冒上头来。
曲莺时吃着吃着，就又开始掉泪了。
只是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拽过去。
她一下子就被禁锢在楼止怀中了。
“有什么好哭的？”
“吃个东西这么慢。”
音色是楼止的没错，但语气实在是嫌弃。
脸上的泪痕被他手指有些重地几下擦掉，接着被夺过手中的食物。
他低头冷冷看下来，将食物掰开，递到她唇边。
“看什么，张嘴。”
曲莺时愣愣地张开嘴，慢慢嚼的时候，被他按住脸颊不耐烦道：“快点嚼。”
呜，好凶。
但她也不敢反抗，只能听他的话加速咀嚼。
“饱了吗？”楼止语气微凉。
曲莺时点点头。
楼止将少女锢在怀中一会儿，松开手。
他重新在圆球光滑的壁面上弄出一条缝隙。
曲莺时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问：“楼止，你要走了吗？”
少年转头：“别想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也得走。”
“我还得杀你。”
他是要杀她，但不是现在。
既然现在暂时杀不了，那就先去杀别人。
楼止牵过少女的手腕，将人拽出圆球。
外面是一片黑。
曲莺时不知道在圆球里过了多久，她猜测是一两天，总之现在又到了夜里了。
她被楼止带着，来到一个门派最高的山顶。
望着灯火通明，还有很多弟子还在修炼的景象，曲莺时有些心悸。
楼止来这里，做什么？
圣主给楼止使用道具，如果是洗脑和指令之类的作用，那必不会告诉他只杀她一人的。
圣主的对手，除了楼止，就是各大门派了。
特别是各门派里的顶尖修士。
以此推测，现在这位楼止想要杀的人，就还有这些修士。
圣主想要将眼前的楼止，用道具驯化成为他的一柄剑。
曲莺时不由攥紧了他的手，声音都在发抖：“楼止，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凉薄：“杀人。”
接着，他的指尖微动，曲莺时就看到底下某处绽开灵力弹。
猛地爆开来，在夜空里极其明显。
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但是很明显，那里受到冲击，整片树林都损毁了。
“楼止，不要！”
曲莺时焦急地拉着他的手，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但他只是颇为不耐地看下来：“松开，不然现在就杀掉你。”
耳边传出哄闹的声音，是门派弟子发现异样了，正在惊呼。
也有人看到了这处山顶上多出的两人，大喊道：“在那里！门派里闯进恶人了！”
眼看着楼止就要甩开她的胳膊用灵力将那些弟子杀掉。
曲莺时猛地抱住他。
“长老来了，长老来了！”
有人在靠近，楼止也察觉到这点，手中的灵力立即就要甩过去。
楼止只是性情大变，不是能力大减。
以他的修为，这一招下去，怕是大半个门派都要毁了，人更是要灭了一片。
曲莺时来不及多想，慌乱地踮起脚，“楼止，不可以乱杀无辜者。”
接着她吻上少年的唇。
楼止对她的接触是有反应的，曲莺时只觉得腰间一紧。
她看到他眼底杀意与愉悦混乱交织。
在门派长老赶到这里之前，楼止带着她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