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二号楼止看着，默默将一号右肩上正在修复伤口的灵力撤掉了。
两个分身空间距离上挨近的时候，连感知和意识思绪都是相通的。
一号的想法是二号认同的，二号的作为是一号默许的。
两者之间的行为实际出自一个思想。
“楼止，我帮你上药。”
曲莺时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底冒出一丝一丝酸。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药物，是药王谷送的，治什么伤的都有。
楼止便细细看着眼前少女。
她没有意识地将一只手放在他锁骨上，另一只手捏着小小的瓶子，接近他的伤口，一点一点倾倒。
白色的药粉落在鲜红的伤口上时，他没有反应，倒是使她浑身颤了一下。
少女脸上流露出疼惜，甚至还将唇凑到伤口上方，轻轻吹气。
药粉的清凉与轻柔的气息缠绕在一起，令楼止心尖微痒。
在她微微离开的时候，楼止的手按上她的后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曲莺时怕自己碰到伤口，将自己往另一边缩。
楼止轻易就能垂下头，去寻她的唇。
*
曲莺时和楼止又接连在一些边缘小镇流连，楼止都会去会会那些邪修。
虽然楼止从上次右肩受伤开始，就特别留意了邪修的招数，但是随着去的小镇越来越多，邪修对付他的手段也越来越奇特。
有些时候真是惊险，稍微不注意就要被邪修手中那些不知道什么作用的机械球伤到。
楼止担心曲莺时受到波及，每次都是分身轮流去的，另一个分身就待在她身边，一起在飞舟上等着。
这次留下来陪曲莺时的是一号楼止。
“楼止，他怎么样？”
楼止仔细感受着，另一个自己在高速飞跃，并持续放出攻击，周身似乎有烈烈的风划过。
“目前无事。”
“邪修的道具效果越来越出其不意了。”
楼止从曲莺时那里得知了道具这个名词，得知那些透明机械球是那个叫系统的存在制作的。
这些道具拥有超出这个世界规则的力量。
即使楼止修为高深，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内就压制住对面的力量，得小心周旋，才能成功。
“那个圣主急了。”曲莺时落下定论。
在此之前，圣主能够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收集神魂，发展邪修群体，积攒力量，入侵正道门派。
为了不让这些世外力量惊动这个世界的人，他甚至在邪修夺舍换魂之后，还要发放丹药让重生的邪修拥有这个世界的修为和法术。
试想如果圣主赐予的丹药是一些非修仙力量，定会早早引起世人怀疑。
不过圣主的布局被毁掉了一部分，所以索性挑起对战。
而楼止是妨碍他作恶的最大力量。
所以圣主急了，也不遮掩那些道具的世外力量了，直接全部放到楼止身上狂轰滥炸。
“他这段时日放出这么多道具和邪修，会有用尽的时候的。”曲莺时判断。
她也是有过系统的人，知道换取道具需要能量，能量来源于各种任务。
即使圣主的系统是受胁迫，也需要先积攒能量才能换出这么多道具。
这番不心疼地使用道具，只是想要一举解决掉楼止罢了。
曲莺时心中跳动得厉害。
她害怕，害怕哪次圣主就使出底牌道具，伤害到楼止。
“楼止，你去和他一起好不好？”她轻声问。
分体会将各体力量削弱，楼止分身单独对抗那些邪修，会更危险。
“不可。”不论是此时正在打斗的分身，还是现在待在曲莺时身边的楼止，都不想要放她一个人。
曾经有过惨痛的教训，便叫他时刻也不能离开她身边。
“可我不想你受伤。”曲莺时仰头看他。
楼止沉默间，刚要说话，就感受到了不对。
少年整个人静在原地，闭上眼睛。
“楼止？”
楼止很快睁开眼睛，眸间浓墨翻涌：“我失去与他的感知了。”
恰在此时，他感觉到飞舟有人靠近，是很强大的力量。
来者身上的臭味，他隔着很远就闻到了。
非常臭。
是邪修。
且这个邪修的修为，是楼止目前为止遇到的人里，最高的，比曾经见过的化身巅峰期修士的气息还要强大。
他迅速将一件圆球形防御法器拿出来，放大之后迅速将曲莺时抱进里面，而后灌注了海啸般翻涌的灵力。
“楼止！”
“我很快回来。”楼止低头在少女额间留下安抚的一吻，便飞身离去。
随着少年离开，曲莺时所在的圆球外渐渐升起一层雾气，清晰的外界从她眼前消失，只剩下模糊朦胧的景象。
圆球空间可以容纳十来人，因此她在里面能够轻易活动开手脚。
但是她四下察看，发现这个球体墙壁上光滑无比，没有一丝缝隙。
敲起来没有声音，也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壁上的浓雾也擦不掉。
神识只能在球中活动，释放不出去一丁点儿。
这显然是个极其强大牢固的防御法器。
曲莺时便靠坐在圆球墙壁一角，抱着双膝默默算着时间。
大概，过去一刻钟了吧。
楼止还没有结束打斗。
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他说他失去了与二号楼止的感知......
曲莺时觉得这次圣主是真的亮出底牌了，将一个楼止困住后，又立即派人来解决另一个楼止。
还有，圣主的力量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
她开始担忧，楼止一个本土世界的人，就算修为逆天，真的能打得过拥有强大系统且汲取能量不知道多少年的圣主吗？
没人可以给她答案，她待在圆球之中，恍惚间回到了当初神魂和耳目损伤后第一次睁眼的时候。
也是如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不一样的是，这个球体的墙壁上，浮现出之前楼止和闻人雪去抓邪修时用灵力刻印的画。
一幅一幅倒映在曲莺时的瞳孔中，最后定格在药王谷那棵金黄的大树景象上。
这个法器，定是楼止早早就为她炼制好的。
曲莺时无心去储物袋里拿吃的，也没有心思将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玩。
她心里仿佛被揪着，她忍不住担心、忧虑。
这样的情绪只有看到楼止才能够解决。
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又不安地醒来。
曲莺时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了银河之上，恍惚徜徉，不知道何时是终点。
也不知道睡了几次之后，她眸间禁不住浸出水色。
为何，这么久了，楼止还没回来？
盛大的慌乱占据了她的心与脑，像是山火蔓延般，迅疾又猛烈。
就在此时，好久都只能听见自己声音的曲莺时，听到圆球外传来一阵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