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莺时感受到了字迹，整个人一顿。
“怎么了？”
楼止继续写：红鸢、妖猪、药王谷修士......他们都喜欢触碰你。
一开始他还能想，她很特别，心中可以装下那么多人。
但很快他就会感到难过，然后被一种叫做吃醋的情绪盘踞。
不想她心里还装有别人，也不想别人触摸她。
曲莺时咬唇，默了默，声音轻轻细细的：“楼止......对不起。”
“我、我一开始骗了你，其实，只要是与我接触过的，都会想要继续触碰我。”
楼止未曾设想过眼前少女会骗他。
所以之前那么多次，自己想要触碰她，都不是因为她心动。
睡着了想碰她、分隔几日想碰她、神魂损伤了还想碰她，都只是他单方面的身体反应罢了。
他并不喜欢被欺骗戏耍，幼时经常被邪修拿食物来欺骗，实则是侮辱殴打，那种感觉很差。
“楼止，你别生气。”
少女细弱的声音又传来了，她伸出手来扯他袖子。
他都还未说话，那张小脸已经委屈地微微皱起来，琉璃似的眸子里布上一层水雾，唇被贝齿咬得泛白。
得不到他的回应，少女悬而未落的泪珠瞬间就掉落下来。
她摸索着凑到楼止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
楼止目光平静，感受到胸前衣料濡湿。
他将头埋在少女的颈窝，嗅着她的味道，听她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当时太害怕了，想要活命，才撒了谎......”
怎么会生气？
他心间反而涌起愉悦。
这么说来，她对那些人或妖，是没有心动的。
那么对他呢？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少女正好说：“楼止，其实我......只对你心动了。”
楼止唇边溢出笑来。
他庆幸她当初撒了这个谎，不然他便会像忽略掉装死的姜鸣山、赵清月几人一样忽略掉她，之后和她不会产生一点交集。
望着她晶莹剔透的耳垂，像是她掉落的泪珠。
他歪头轻轻去含这“泪珠”。
曲莺时浑身一颤，懵懵地抬起脸来，却又感觉下巴被细长的手指托住，唇上印下来熟悉的柔软。
良久之后，曲莺时脑海中又听见音节了。
与之重叠的，是手心里一笔一画带来的微痒。
“曲莺时，想看仙灵游船吗？”
也没等人答应，楼止就将神识探入少女的识海。
那是无边无际黑乎乎的一片。
但忽然亮起一道道光，大大小小显现出仙灵游船悬于半空的模样。
几十艘仙灵游船、底下闪着波光的江水、和热热闹闹观景的人群，全被灵光勾勒出形态来。
半空还有不断往下飘落的萤火虫似的荷花盏，下面的小人纷纷伸手接住荷花盏。
最顶上，是一艘最大的游船，游船最前端，两个灵光小人紧紧挨在一起。
曲莺时心中震撼。
好长一段时间，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论身在何处都是一片黑，对她来说除了触感不同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她竟然在识海中看见了漂亮繁华的景象。
这令她雀跃不已，紧紧抓着楼止的手臂问：“好漂亮！楼止，站在最上面的是不是我们呀？”
楼止给了她肯定的回复。
少女顿时乐得眼眸弯弯，脸上泪痕未散，像只小花猫。
曲莺时在识海中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去看那些景象。
大大小小的游船内，有人在走动，在交谈，还有莲花一样的灯悬在船间。
最下面是倒映着上面景象的江水，看起来波光粼粼。
江水之上也有画船，小巧精致，很多人正站在船上，和岸上的人一起接荷花盏。
等拿到里面的灵石，就开心地欢笑。
看完这些，她看向最顶端。
那一层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两个。
高的小人抱着矮的小人，看起来亲密而愉快。
看着这样的景象，曲莺时心中充盈着一股奇异的感受，觉得自己要漂浮起来了，攀住少年手臂的手不自觉捏紧。
楼止屈指沾去少女脸上的泪珠。
造出这番景象，需要燃烧他的神魂，才得以在黑暗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识海中绽出灵光来。
那是极度疼痛的，但楼止没有犹豫。
外面的热闹景象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但这场识海内的灵光盛景，却只属于他和曲莺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