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的男女已经离去，海平面上逐渐晕染出一点暖色。
触碰的瞬间，楼止垂落的眼睫颤了一下，落在少女腰间的手指不自觉曲起一个弧度。
唇上生出一种舒适的微麻感，一直蔓延到头皮、指尖、心脏。
少女安安静静睡在他怀里，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像只乖巧的小兔，似乎可以任由他摆弄。
只是轻触一下就离开。
但楼止并未离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呼吸交缠。
她的气息干净，温弱清香。
楼止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因为他趁人睡着，亲了她。
书籍上说亲吻是属于情人之间的，是双方爱意的交换。
可这次亲吻只是他单方面的行为，少女一无所知。
他记得有个话本之中，同样是男子趁女子睡着时亲吻女子。
书中的评价是，卑劣。
楼止心想，自己此刻很卑劣。
可是心、脑、身体都燃烧着一股相同的欲望，想要更深的触碰。
那就再卑劣些吧。
第一缕阳光从海上升起时，楼止轻轻靠近，又碾了几下。
怀着脱离控制的心潮，卑劣的他状似平静，唤醒了少女。
少女迷糊着睁开眼，双手撑在他腰腹，抬起头来。
“曲莺时，日出了。”
怀中的少女一听，连忙回头去看。
待看到海天一线间一抹金色的光亮冉冉升起，为海天披上一层红霞时，她双眸放光。
“好漂亮......”
曲莺时怔愣一瞬后，骨碌碌地就从楼止怀里爬起来，拉上他的手就往沙滩上去。
“楼止快看呀，好美！”
少女很是兴奋，将人拉到沙滩后，又松开手自己朝那边跑去，像是要追逐日出。
楼止在后面看着她轻灵的身影，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屈指抚上自己的唇。
曲莺时自己看了半晌，回头时，楼止恰好也走过来。
他身形细长，从身后完全将她笼在无形的包围圈中。
“要学御剑吗？”少年声音清润。
御剑！
曲莺时顿时雀跃起来，能在这震撼的日出美景中御剑，是多美好的感受啊。
于是小鸡啄米般点头。
楼止走到之前的大石头边上，随便捡来了两根树枝。
“只要掌握要领，万物都可踩在脚下。”
楼止用灵力使其中一根树枝漂浮在脚踝的高度，而后踩上去。
小小的树枝便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半点也没下陷。
树枝很细，但楼止却能够轻易保持平衡。
为了给她示范，少年念出口诀，而后便踩着一根树枝，直飞上云霄。
曲莺时在下面看着，那条细长的身影如同游龙般在美如画卷的朝霞间飞行。
那个画面实在太过震撼，比日出还要令她感到悸动。
似乎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令她迫不及待也想要学会御剑飞行，驰骋在这样的景色之中。
楼止回到原位时，曲莺时下意识抓紧他的双手：“楼止你好厉害，快教教我吧。”
“先按照我示范试试。”
曲莺时输出灵力，将树枝悬浮起来。
这个很好做到，就是普通法术，和隔空取物一个道理。
接下来她就要踩上去了。
这令她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才踩上去，树枝就被她踩进沙子里，人也没保持平衡东歪西倒。
好在有楼止这位好老师扶着她，她才没摔倒。
“将灵力聚集在脚下。”
跟随他的指导，曲莺时试了几次，终于稳稳站在树枝上。
而后开始念那句口诀。
......
无事发生，她还在原位。
也不知是她的嘴巴不灵还是怎的，她脚下的树枝就是没有移动半分。
最后一次好不容易翘起了个头，又摔进少年的怀里。
曲莺时红唇微翘，面上可怜兮兮的，“我这么笨，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楼止摸摸少女的脑袋，“我带你飞一次。”
“好！”
曲莺时站上树枝，而后楼止也轻盈地站在她身后。
少年从后面伸手，绕到前面捏住她的手。
她几乎被他抱在怀里。
但曲莺时没太关注这些，因为树枝动了，她掌握不住平衡，便要往侧边摔。
好在有楼止的手臂护着，她没从半空掉下来。
这和乘坐飞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自己的身体就是飞行本身。
楼止捏着她的手臂往左倾，两人就飞向左边；往右倾，又转向另一边。
曲莺时开心极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在楼止的护航下，自己转换方向。
渐入佳境。
于是楼止开始慢慢放手，让少女自己飞。
起初，在他松手的瞬间，整个树枝连带着人都往下掉落。
渐渐的，曲莺时能够坚持三秒。
因为她站在前面，看不到身后的少年，所以那瞬间曲莺时有种自己在御剑飞行的感觉。
当然，三秒过后人就要摔了。
好在身后的少年及时俯身揽住她。
“谢谢楼止。”
楼止轻声应下，觉得以后应该多教她类似的法术。
这种时候，她总会主动与他接触。
等曲莺时能独自飞行十个数的时候，天光已经敞亮。
她修为还不高，灵力和精力很快耗尽。
于是变成了楼止抓着她的手在飞。
曲莺时心中畅快，心情美妙。
她觉得自己遇上一个超好的老师。
她不禁回头去看楼止。
阳光洒在少年一半侧脸上，那边的肌肤几乎透明。
他的气质很是沉静清澈，叫人看不出是一个修为高深、经历颇多的修士。
楼止的唇最是好看，像是工笔细画出来的流畅弧度，色泽微透、水润无瑕。
曲莺时多看几眼，脸上腾地发热。
其实她刚才睡着后，梦、梦到和他亲吻了。
是她主动的，她在梦中跟个小色猫似的。
回忆起这个梦有些羞耻，但曲莺时忍不住去想，真正和他亲吻，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现在飞得又快又高，她脑中有些眩晕，肾上腺素飞升，曲莺时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朝少年贴近。
和他亲吻，什么感觉？
下一刻，少女心思得逞。
本在丝滑飞行的两人，脚下树枝倾斜，瞬间抖了一下，像是飞鸟要坠落。
但楼止很快将之保持好平衡。
深黑的眸中还有未散的诧异，他将目光黏在少女身上。
她，主动亲了他。
捏住少女的手悄然换了方位揽上她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紧贴。
楼止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从她身后绕过她细白的脖颈低下头，加深这个吻。
曲莺时感受着少年微凉的手触碰在自己下巴和腰上。
她更加眩晕了。
她能看到少年微颤的鸦睫，听到两人之间碰触而产生的如绵绵细雨坠在青瓦上的声音。
太阳高照，洒在两人身上的金光随着飞行角度的变换，变成阴影。
少年少女像是画中剪影，交叠着上演吱吱呀呀的戏曲。
多重的眩晕，导致少女身子发软直直往下滑落。
她攒着最后一点力气，微微侧身推楼止的胸膛。
声音轻细得像清风拂叶发出的浅鸣，又好似示弱求饶：
“楼止，不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