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鸣山念着会不会嫌他们蠢的曲莺时此时正在苦心修炼。
她以前本是个有些咸鱼的人，有系统护航，没有生命危险，不喜欢去做那些狗血奇葩的任务，喜欢在各种世界走走逛逛、吃喝玩乐。
但现在，在这修仙世界，她感受到了危机。
如果不提高警惕，就会被骗；如果不提高修为，就很容易路过成为炮灰。
虽然她依旧还是很喜欢到处游玩、吃吃喝喝，但也明白，实力才是前提。
楼止是人间天花板杀器，但两人又不是连体婴，她不知道能和楼止待多久。
她并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托付于另一人的。
所以她想要筑基的意愿非常强烈。
将吸收来的天地灵气抽丝剥茧，集中精神用神魂力量将杂质细细挑出，再将纯净灵气汇入丹田。
曲莺时有看到，自己丹田里的灵团在壮大。
这带给她满足感和成就感，也促使她更加专心地修炼。
楼止望着少女的状态，好像看到之前的千年，自己在那个空无一人的秘境里修炼的样子。
那时候他忘记了自己的遭遇、摒弃了想要杀掉邪修的念头，一心一意地，潜心修炼。
最开始他修为不够，还不能辟谷，每修炼几个时辰就饿得发慌。
他就去不大的秘境里，找能吃的。
能吃的很少，一开始还能找到些果子填腹，很快就被他薅光了。
楼止便开始拔地上的草根吃。
只要不是石头沙土，为了填饱肚子都放进去。
他睡眠时间也很短，所以修炼时间极多。
但是多没有用，没人引导他如何吐纳，如何运作灵力，身上也没有关于修炼的书籍，自己也没有接触过修仙相关知识。
他只能靠自己一遍一遍摸索，像无头苍蝇似的。
也不知道尝试了多久，失败了多少次，他才学会第一个法术。
是曲莺时在他引导下，很快学会的风卷术。
风卷术可以快速收割地上的草，对他来说可以节省准备食物的时间。
风卷书之后，是去尘术。
瘦骨嶙峋浑身黑泥的小小少年，在那天，终于看到自己手腕上皮肤的颜色。
苍白，没有血色。
等修为大概达到练气后期，楼止天天尝试的辟谷终于成功了。
自那之后，秘境中的草没再被他霍霍，他也没再进过食。
筑基的时候，他承受了很大痛苦。
他不知道分离灵气中的杂质，筑基失败，还受到反噬，身体像被碾碎，浑身每个角落都在疼。
伤口没有灵丹妙药可以治疗，只能靠他躺在原地慢慢吸收灵气，以肉眼见不到的速度缓慢恢复。
等到身体恢复，不知道多久过去了。
楼止的筑基，前前后后尝试了七次。
但是七次之后，他自己能感觉到修炼速度极快。
之后的进阶更是如有神助，嗖嗖嗖地就过去。
楼止没再压缩自己的睡觉时间，他的生活变成了睡完觉起来修炼，修炼完睡觉。
就这么两件事。
等修为大概在元婴巅峰的时候，他第一次尝试着离开这个秘境。
但是没能。
即使他已经能将秘境中的一切毁坏了，还是不能打破与外界的屏障。
至于之后，他便每日都尝试着撕裂秘境。
在最后秘境几乎成为了粉末状的废墟，没有下脚之地，没有有形状的东西，只有分不清天地的灰黑色混沌空间里，一个悬立的少年。
终于有一日，屏障被他打破了。
灰蒙蒙的世界出现了一抹不属于这里的光与绿。
千年时间，再见天日的时候，他已经经历了数次进阶。
楼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但他想，应该是最顶层。
现存最顶层，是化神。
那他，大概是化神巅峰。
楼止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回忆。
其实也没什么好回忆的，那千年没有色彩，对他来说只是经历过的白纸黑色记录。
倒是眼前的少女，楼止觉得她是彩色的。
此时少女睁开了眼睛，眸中的光和楼止当时撕碎秘境时见到的天光一样亮。
她的五官飞扬，声音清跃：“楼止，我感觉我很快就能筑基啦！”
“好期待，筑基之后就能学御剑飞行了，到时候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飞。”
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对筑基的期待，刚才沉静的修炼室一下子就活络起来。
才说了没几句话，她又想要继续修炼。
楼止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有点烫。
“先去吃饭。”
修炼很耗精力体力，而曲莺时并没有特意辟谷，此时该是有些乏力的。
于是两人来到一个精致的小竹楼酒肆，迎着夜风，听着清脆的风铃声，吃吃喝喝。
这个酒肆有自制的果酒，液体是清透的粉红色，装在荷花形状的琉璃盏里面，像是一朵沾了雨露的盛放荷花，可漂亮了。
曲莺时眼馋，也要了一盏。
“好喝好喝，楼止你也尝尝！”
她这一喝就着迷了，连叫了好多盏果酒。
楼止发觉少女小脸泛着桃花似的粉，双眸也像是被这果酒浇透了。
他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杯盏，想叫她不要再喝了。
却感觉到少女手上散发的热气。
比平时烫。
再看她的人，似乎思绪都被蒸乱了，此时正嘀嘀咕咕，音调绵软，口齿不清。
楼止只得结了帐将人带回修炼室去。
本想带她回客栈，但她之前说过吃了饭回去继续修炼，所以他没有擅作主张。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大半边都靠在他手臂里。
往日里牵一只手就能带着飞的少女，今晚得靠他手臂箍着才不会滑落下去。
将人放在修炼室的软垫上，他一只手固定住她，一只手将灵力输进去。
修炼室瞬间便弥散着淡淡的酒香。
酒解了，人也就清醒过来。
曲莺时摸摸自己的脸，烫烫的。
对于自己喝果酒喝醉的事，她都没去想，只是看着这个修炼室，不自觉就开始盘腿修炼。
少年站在一旁，生平第一次露出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