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毛这时揉了揉刚刚撞到通铺的地方。
被磕的发红的受伤处,配上小黄毛此刻的眼神,多少还有了那么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如果不是他那半黑半黄的头皮和一张五官紧凑的丑脸的话,效果更好。
小黄毛看着老大周哥一脸下不来台的样子,又去瞄了瞄林宇。
再对比一下自己和林宇之间力量的差距,自然而然的得出一个结论。
从武力值自己是搞不定林宇了。
那边老大周哥虽是面带怒意,可看着又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小黄毛知道,这是周哥不打算自己动手了。
自从因为小偷小摸进来这几天的接触,小黄毛对自己目前的这个老大周哥也有判断。
比自己强,但从力量上看肯定不如眼前的这小子。
可老大的面子就是老大的面子,哪怕他是自己进来局子这十几天的老大,也是自己的老大。
自诩江湖义气的小黄毛眼珠子一转,想了个主意出来。
武的不行,咱不能来文的吗?
“小子,算你有两下子。”
“我替老大做主了,这飞机就不用你开了。”
“可还有一节,你得让大家看电视。”
如果林宇知道小黄毛内心所想可能会决定搞笑。
不说林宇是什么文曲星转世之类的鬼话。
就再不济林宇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中文系大学生。
居然在号子里有人要找自己玩文的?
这倒是林宇没有经验,把问题给想歪了。
这里的来文的可不是林宇想的文斗,什么耍嘴皮子之类的。
而是另一种炮制人得方式,看电视。
看电视在号子里算是一种从心理上炮制人得方式。
被针对的新人往往被要求端正地坐在某处充当“电视机”。
不断地向着其他人讲述着自己的过往经历。
给其他人充当电视节目。
而这个炮制人得方式往往针对的是在进来之前有着良好生活的人。
那些过往值得自豪的地方,在其他人面前被当作电视节目要求反复讲述。
尤其是某些细节被一再提起,这在心理上对那些曾经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是一记重拳。
这些人面对武力的压制是容易屈服的,所以在这武力的方面得不到快感时。
文的“看电视”就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林宇的情况不太一样。
林宇的情况是武力方面压制不住。
那小黄毛的意图就是让林宇在不知不觉间掉入一个文绉绉的陷阱。
“大伙儿进来了可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每个新来的都得给大家带点话,让大伙儿都乐呵乐呵。”
“这可不是什么坏人的把戏。”
小黄毛的意图是只要林宇点了头,开了口。
那就相当于是服了软,给了自己老大周哥面子。
也算是新人进号经历了炮制,没坏了规矩。
林宇不懂,可周哥懂。
周哥听到小黄毛的话,人老成精,事多目明的他自然明白了小黄毛的意图。
脸色不但好转,甚至还爬上了一丝得意之色。
可令周哥和小黄毛意料不到的是林宇是个有系统的。
而且获得的第一个技能叫“明察秋毫”。
虽然林宇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
可是小黄毛对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内心的欲望太过强烈。
那颗想要搞事的心在林宇的脑海里就像个1000瓦的白炽灯泡一样灼热。
周哥的脸色变好了,可林宇的脸色开始变差了。
见到林宇脸色变差,目光不善,小黄毛眼珠子一转又开了口。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大家进来可都是这么个流程,可不是特意针对你。”
小黄毛倒是有两分急智。
知道周哥这一伙人并不一定搞得过林宇,选择拉上了整个号子里的其他人作例子孤立林宇。
这也倒不是小黄毛说的不对。
拘留所和监狱不太一样。
这里面住着的一般都是行政拘留的人员。
什么打架斗殴,聚众耍牌,公主堂食,前台外带,欠账不还。
这些惹出小来小去,鸡毛蒜皮事的人一般在拘留所里也不搞事。
老老实实呆个几天拍拍屁股走人的态度就注定了面对在这里搞新老炮制这种事时,大家往往选择逆来顺受。
而你林宇和大家也都一样进来的人,在其他人眼里又有什么特殊呢?
你把这些躲了过去,你让没躲过去的人怎么想?
再不济大家老老少少在一起也要生活个三五六日,你这样大家怎么相处?
小黄毛越搞事,林宇越气愤。
林宇越气愤,目光越冰寒。
小黄毛见林宇的变化又一次开口。
“你可别搞事啊。”
“说明白了,我们可不是怕你,而是不想把事情搞大。”
“刚刚管教可刚来过,事情搞大了大家都不好收场罢了。”
小黄毛的嘴似乎在这一刻开了光。
刚说完这话,拘留所的民警就带着三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这屋,进去吧。”
又有三个人被民警带来了林宇所在的号间。
“今儿还是个大丰收!”
林宇这边事还没了,却来了新人。
这让小黄毛心中一喜。
前面有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这新来的要是个软柿子,那就有意思了。
“新来的,懂规矩吗?”
小黄毛一仰头,恨不得用鼻孔对刚来的三人问话。
“懂你妈!”
新来的三人,一个戴着眼镜,一个瘦的像根竹竿,而开口说话的这个则是膀大腰圆。
本来小黄毛的话是冲着戴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说的。
可搭话的却是膀大腰圆的壮汉。
“怎么说话…”
不等小黄毛第二句话说出来,壮汉一巴掌就糊在了小黄毛的脸上。
小黄毛被打的一愣,许是拘留所里没有黄历,自己今天犯了什么冲自己不知道。
这诸事可太不顺了?
周哥这时候不得不起身了。
林宇看着是个学生模样,你可以说他楞,你也可以说他轴。
可后进来的这个壮汉敢一上来就在号子里动手,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在周哥眼前小了说是有恃无恐,大了说是挑战自己的权威。
周哥刚一起身,壮汉两步上前,一拳就捣在了他的肚子上。
没等周哥下了通铺,整个人就吃痛,像一只大虾一样蜷缩在了通铺上。
“看这意思你是号长呗?”
壮汉晃了晃拳头。
“没啥能耐啊?咋当上的啊?”
周哥吃痛站不起身,直拿眼神扫身边的小弟。
除了被一嘴巴子被打懵的小黄毛,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壮汉仿佛没看到周围的人一样,一步就跳上了通铺。
一把抓住周哥的衣领,嘴巴子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周哥脸上招呼。
“你是号长啊?”
周哥想说话,可不等说出来,下一巴掌又到了。
“你是号长啊?”
周哥的小弟已经开始把拳头往壮汉身上落,可壮汉却对此置若罔闻。
仍是一巴掌过去,伴随着一句。
“你是号长啊?”
壮汉的话听在周哥的耳朵里就仿佛是恶魔的低吟。
这让周哥的双腿都忍不住开始打起了摆子。
号间里的吵闹声惊动了民警。
等到民警到场时,壮汉抓着周哥的手依旧是没放开。
“高德军你松手,干什么呢?”
壮汉高德军这时松开了手。
一脸认真地回答问题。
“报告管教,这个人欺负我们新来的,在号间里搞霸权欺凌!”
“我看不惯,这才忍不住反抗。”
这时高德军刚刚没有躲避周哥小弟拳脚的好处显露了出来。
那衣服上的脚印历历在目,似乎在给高德军的话作证。
“高德军,你听着。”
“你这次是因为聚赌进来的,事儿和以往比可不大,你可不要犯糊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