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对上虞秋深的目光，季岭缩了下，连忙转移话题，“然后呢？那个omega有什么异常么？”
“当然啦。”
季淮切换到下一张图片。
是一张监控录像的截图，伊文裹着外套，站在小超市外。
表面看就是个普通人，仔细看才会发现他后颈上隐隐泛着鳞斑的暗光。
那是冷血动物才会有的外观特征，而伊文的注册信息上显示的是兔子。
“所以……”季岭皱起眉头，“他现在并不是兔子omega，而是实验体么？”
季淮摊手，“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实验体，但绝对不是单纯的兔子omega，我们找到了他入伍期间的资料，当初他还不叫伊文，原名叫辛止，隶属于雅兹分部狙击科。”
一份伊文过去的资料投影到大荧屏上，季岭从头到尾看了遍。
很普通的小家庭，父亲是工人母亲是幼师，十六岁参军，十九岁在战火中失踪，只委婉地标注了失踪。
但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如今七年后再次出现在雅兹星球上，却没有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回到雅兹分部，而是在一个农民家里拥有了新身份，甚至还和巴萨德在相亲。
“他……会不会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季岭皱起眉头。
“十有八九。”季淮指尖点着桌面，“他似乎控制不好自己身体内的蛇类体征，每次露出来他都会表现得很惊慌，你那个蛇实验体同学也会这样吗？”
“萧池？”
季岭回溯了下，“他不会，甚至处于发情期都不会。”
“嗯。”虞秋深平淡道，“萧池的身体评估报告我有亲自过目，当初是我批准他以正常人类的身份在社会生活工作，夏昭戎医生亲自评估过，他的稳定程度可以和军用机甲相提并论。”
“而且萧池是在培养液中快速生长出来的，他的实际年龄不超过七岁。”
“啊？”季岭愣了下。
原来他的同事其实是小学生吗？
“萧池有说过，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季岭皱起眉头，“但这位伊文……”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按照萧池的说法，他是第一个从培养舱成功培育出来的实验体，具有稳定的腺体条件，才能投入刺杀和军事方面。
而伊文作为一个正常生长的人类，消失了七年回来突然带上了实验体特征。
只能说明，他在消失的七年内身体被人为地改造过，但并没有得到能够用于军事方面的特征，所以那些人放弃了人体改造。
“和伊文同期的士兵，有多少是失踪没有找到尸体的？”时恒问。
“很难统计。”虞秋深声音平淡，“那场战役我也参与了，战后统计，能分辨五官的尸体不到五分之一。”
“……”
时恒闻声，更加震怒，“这些人的手，都伸到联盟军方来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了解他是从哪里逃回来的。”虞秋深目光沉静，隐隐透着肃杀，“还有这封密函的来源。”
“今日叫你们来，也是因为这件事目前属于机密，需要各位的帮助弄清楚一些事，我才方便出手。”
说完，虞秋深无奈地叹气，“最近我又被举报了不少，每天都有纪委部门的人跟着我，当然，除了现在。”
“又举报你什么了？”季淮憋不住笑，“这些老东西手段真卑劣。”
“理由挺多的，比如在工位回复岭崽的通讯，指责我玩物丧志。”虞秋深并不在意，“我并不惧怕这些，连恋爱我都有申报，所谓的审查不过是添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季岭听完，嘴角扯了下，指着自己的脸。
“我为什么是物……？”
“形容你可爱的意思。”季淮笑眯眯地忽悠他，“你以后上班少给咱们虞指挥官发消息，他那点工资再扣还够你花吗？”
“你管得着。”季岭翻了个白眼，“那我今晚就回雅兹，把那个小兔子抓起来问问。”
“嗯，对他友好些。”
季淮磨了下牙，忍不住把手往烟盒上摸。
“你现在瘾这么大？”季岭没忍住问，“悠着点，我可不想英年丧哥，你连老婆都没有，现在死也太早了点。”
“……”
季淮白他一眼，“有没有可能性，我是个有易感期的alpha。”
“哦。”季岭点头，“怪不得眼睛这么红。”
“易感期的话，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虞秋深望着他，“近段时间辛苦了。”
季淮笑了一声，“不辛苦，谁让你是我弟媳呢。”
“嗯。”虞秋深点头。
似乎一点也没计较这些口头上的称呼。
会议结束后，季淮嘱托了几句就回了联盟宿舍，看样子这次易感期比往常都要汹不少。
季岭坐在虞秋深办公室的小沙发上，面前放着热腾腾的红茶，还有两块儿慕斯蛋糕。
本来应该是个美好甜蜜的下午。
季岭却黑着脸。
“你们真的不能出去吗？”季岭盯着门边站得笔直的两个人，他们胸前有和季岭一样的向日葵徽章。
“这……”两人面面相觑，“长官，这是我们的工作，就别为难我们了。”
“可是我要和他亲嘴，你们也要看吗？”季岭翘着二郎腿，一副正宫的气势。
尽管这里并不存在任何他的情敌。
虞秋深笑了一下，哄着他，“好了，岭崽把小蛋糕吃了，等会我让钟仪送你走。”
“就这么急着让我滚？”季岭瞪着他。
“没。”虞秋深莞尔，“你想待也可以，不过还有任务不是吗？所以就给你订了最早的一班星舰，等事情结束再来找我玩，好不好？”
季岭气得像个河豚，也没答应，铆足了力气插起一块蛋糕喂进嘴里。
眼看河豚似的腮帮子慢慢消下去，季岭憋了会儿，闷着声音，“还挺好吃的。”
“嗯。”虞秋深点头，“这家糕点是比尔星域刚开的，据说老板来自雅兹，评分非常高，我就想着买来给你尝尝。”
“哦。”季岭稍微被哄得高兴了点，翘着下巴，“雅兹来的小蛋糕，当然好吃，这可是联盟严选的商家，四舍五入就是我选的。”
虞秋深看他那副神气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来自雅兹。
不过小狗这副臭屁的样子，他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过了，只觉得愈发地可爱。
想着，虞秋深喉头滚了下，眼神落到门边上的两人。
那俩也是刚进入总部不久，就被派来做这种棘手的任务，每日和虞秋深待在一处环境，对上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如果我要你们闭上眼睛，算是违反规定么？”虞秋深开口问。
“啊……”门边的人哑声半秒，讪讪道，“规定上倒也没说，不能闭上眼睛。”
“好的，那请你们闭眼十秒。”
说着，虞秋深站起身，走到季岭身边。
门边的人倏地阖上眼，甚至把头都转得面向门板。
妈的……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最高指挥官哄老婆，要是还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晚上会被他暗杀吧？？
十秒过得很漫长，整个房间里的人各有所思。
季岭感觉有一片羽毛从他的唇边扫过，温温热热的，贴了一下他的嘴角。
直到他抽离，季岭才别扭地睁开眼。
“又没让你也闭眼，怎么不看我？”虞秋深笑着看他，抬手给他擦了下嘴角的奶油。
季岭红着脸，别扭地看着他，“吻技差的人接吻才不闭眼。”
“好吧。”
说着，虞秋深又坐回到办公桌前，一副端正的模样。
季岭光速解决完盘子里的蛋糕，随手整理了下衣服，“我要走了，星舰还有四十分钟就出发了。”
“好。”
直到关门声响起。
门边两人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简直想找处缝隙钻进去。
虞秋深坐了会儿，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轻声开口，“蛋糕确实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