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夜之城没有活着的传奇。
是夜，来生发生了一战 。
一位是残躯化烈火的传奇，一位是纵横夜之城的强者，这二位，终将有一位葬送在这夜色中。
林竹喝完了酒，把酒杯轻轻放在吧台上：“如果……我毫无预兆地出手，你能挡住吗？”
“或许吧……”V没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许是酣畅淋漓 ，“我好了，你呢？”
“嗯……”林竹回应道，就见V将酒杯向身后抛出。
等待落地的那声脆响……
漫长……
寂静……
林竹只感觉这几秒比自己一走过的人生都要长。
尖锐的破裂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那是玻璃破碎的声响，令人心头一震。
这声音在林竹听起来并不那么清脆，反而有种悲壮的沉闷。
刹那！
漆黑的骨骼覆盖林竹全身，“叮叮当当”的响声连成一片。
刀击骨甲的声音以至少30赫兹的频率响起，即使是能力者，也少有这种速度的。
斯安维斯坦，选神界怎么也没能点出来的科技。
骨刺从林竹全身突出，林竹感受到有骨刺正中坚硬的金属。
V将白虎横在身前，挡住林竹的骨刺，向后滑去，抵在一张桌子上才止住身形。
骨甲在林竹手臂生成，林竹整条手臂都化作锋利的刀刃。
单纯的速度，林竹在V之上。
但有斯安维斯坦，V的速度要快于林竹。
这会，V也感觉不可思议，最先进的军用科技“远地点”斯安维斯坦能减缓百分之八十五的时间流逝，但林竹的速度即使减慢了百分之八十五也没慢到特别夸张的地步。
林竹脚猛蹬地面，爆射而出，黑色骨刃轻松斩开酒桌，V侧身避开林竹的斩击，回身一刀挥出，锋利的刀锋切开林竹的不灭骨，砍在了林竹的肉身上 。
林竹的实力可不是刚来那会，如果林竹的实力尚处巅峰，V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林竹交手到现在的。
至于现在，V的刀甚至能砍穿林竹不灭骨的防御。
但经过这些时候的战斗，林竹迅速作出反应，两枚骨片在刀刃两侧生成，夹住刀刃，使其进退不得，骨刃和手臂剥离，不灭骨攀上林竹的五指，化作骨爪向V抓去。
然后，V掏出一把大狙……
可以，很符合我对赛博朋克2077的印象……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V的枪械技术可能已经至臻化境，竟然能随手使出不合常理的路数。
借着后坐力，V向后退去，同时将林竹轰退了几步。
看得出来，应该是打黑拳赢的那把零五，别的枪没这威力。
漆黑的不灭骨附着在林竹手臂，林竹抬起手挡住了这一枪，手臂暂时失去了知觉，虽然以不灭骨的自愈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复原，但可能短时间内是用不了了。
而后，在林竹的视线中，V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显然是开启了斯安维斯坦。
林竹凝神看去，世界被放慢了脚步，虽然他自己也慢下来了。
作为掌握了障之下的理之境·登峰造极的强者，林竹的战斗能力很强，这是理之境的一种技巧，名为入微视界。
说的简单点，就是给自己多点反应时间，也就是动漫主角特有的心理活动不算时间。
林竹眼中的时间放缓，他清晰地看到V的动作，在林竹的入微视界中，V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差不多是时间减缓百分之五十的样子。
至于林竹自己，那就更慢了。
V的手里出现一把小刀，这也是他即使失去了主武器依然敢近身的原因。
考虑到2.0版本飞刀的伤害在一系列被动的加持下堪比大狙，没敢大意，卡住白虎的骨片消失，林竹迅速抽出卡在自己腰间的武士刀。
“噗呲——”
林竹的左手刚放到刀柄上就被削去了，一枚飞刀带着鲜血飞射而出，钉在墙上。同时，V双手手臂弹出一对螳螂刀，两柄刀刃交叉，对着林竹的腹部就是一斩。
一股大力袭来，林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锋利的螳螂刀，却硬是被V用出大猩猩手臂的效果。
许是知道自己无法把林竹腰斩，V只是将林竹击退，在其骨甲上留下一处x形斩击。
本来卡在林竹腰间的武士刀自然也被V夺走了。
这波属于是……
眼睛：我看到了！
脑子：我反应到了！削他！！
技巧：这么做！削死他！！
手：啊？
论技巧，林竹绝对在V之上。
一个街头小子出身的混混能有什么技巧？拿刀砍人永远只会三招。流浪者出身也差不多，公司狗更别说。
但生与死之间搏出来的本能是林竹怎么都无法相比的。
林竹虽然也遇到过多次生死危机，但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初遇劫痕，后遇选神，再遇角鲸，直面叹月。
你看这里有哪个是林竹有发挥空间的？
其次，神尊的训练并不致死，虽然神尊本人也知道这样教出来的理之境可能还不如一个常年在生死边缘行走的雇佣兵……
但真这么教了，林竹说不定真的能在鬼级实力的时候砍掉一尊下位神的，没法打，神尊自己都不允许。
神尊教会了林竹怎么发力，怎么防御，但没教他怎么战斗，怎么杀人。
以至于林竹现在空有一身逆天被动，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经验，然后被V震天爆锤。
确实，本身实力相当于攻击力，技巧境界相当于倍率，林竹现在哪个都高，但他的对手是个闪避啊！！
林竹并没有造成多少次有效的攻击，战斗节奏一直掌握在V手里。
林竹长吸一口气，准备全力以赴，结果那口气还没吐出来，V就开启斯安维斯坦A上来了。
破绽，稍纵即逝！
V深知这一点。
林竹手臂弹出和螳螂刀类似的骨刃，迅速回击，赛博刀刃和林竹的不灭骨碰撞，擦出火花，林竹眼中出现第二个瞳孔，全身上下的不灭骨转变为白色。
骨白色气焰在林竹身上沸腾，出身于夜之城的V哪见过这种玄幻阵仗？但一股足以抹杀他生命的威胁感在他脑子炸起，几乎是本能的，V舍弃长刀，右脚一踏地面猛地止住冲势，倒飞出去。
“……”林竹挥手间，一股庞大的骨白色气焰斜上喷洒而出，击穿了整个楼层。
“斯……哈……”林竹强行调动劫痕在他体内残余的力量，代价也是有的，不过不是林竹承受的。
劫痕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尼玛的……”林竹不见V的踪影，但并不认为自己把V打没了。
…………
“…………”无归此时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百里羽沉也是如此。
“神尊是说过，他教了障之下的理之境没错吧？”无归有些不确定，戳了戳百里羽沉问道。
“自己没长眼睛不会看？”百里羽沉抓住无归戳自己的手指，一把给他掰断。
“那怎么这么拉？”无归缩回了手，没管自己被折断的手指，在无归缩回去的一瞬间手指就愈合了，“怎么打成这样？我是来看爽文的，怎么这么写？太憋屈了吧！飞龙骑脸都能输？我还想看他挑起第五次企业战争，干翻荒坂集团呢……”
“我尼玛，你以为这是咱的盖世者志啊？”
“我认为幽行者志的剧情更符合我的条件。”
“怎么，在想我的事？”羽沉河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个黑袍男子探头。
“黑炎？”无归做梦都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来一个日志无量，“我就提了一句幽行……”
“我这幽行者只是我一个人用，你盖世者可是有四个人分。”
“好，我就问你，我俩，1v1，你打得过我吗？”
“半斤八两。”黑炎似乎不想在这跟无归唠嗑太多，“本来，这个林竹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但魔尊他都这么来‘请’了，那我们也只好强行关联起来了。”
“这不废话吗？”
“解禁吧，我看再这么下去，林竹要死了。”百里羽沉见二人还在拌嘴，忍不住打开了世界的封印，隔空给林竹递了一道能量。
…………
漆黑的不灭骨继续散发着恐怖的压力，此刻，漆黑的色泽上，隐隐有紫色光芒闪烁。
林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身上压力一轻，就像重症患者的回光返照。
说是回光返照，其实……
还真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不是百里羽沉隔空传输了一缕能量，林竹真的会死。
此时的战场尤其惨烈，随着二人逐渐放开手脚，战场早已迁至室外。
满地是破碎的黑色骨骼和鲜血，混着黄色的机油以及一些被打崩的零件。
V的一只手已经断了，现在还在“滋滋”冒着电火花。
林竹就更惨了，几乎都要被打出二阶段了。
劫痕曾告诉过林竹，不灭骨给他提供了两个个额外形态，那是更为纯正的不灭骨。第二形态，不灭战骨，顾名思义，就是骨架～
但显然，林竹并不想进入第二形态，一次也不想。
是的，林竹甚至还有第三形态。
虽然林竹从来没有进入过第二形态，但林竹其实有变成过第三形态的。
所谓第三形态，那是舍弃了不灭骨的某些特质，换来了不灭骨另一些更为纯粹特质——不灭。
换个玄幻点的词来说，叫滴血重生。
不灭骨匪夷所思的能力，使林竹的红细胞都具有踏马的全能性。
异能，很奇妙吧！
那天，玄铁一箭直接跳过二阶段，给林竹三阶段打出来了。
V想杀死林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按照林竹这个须佐能乎反向进化，除非V能把林竹打得渣都不剩，那才能把林竹彻底杀死。
一般的挫骨扬灰都没用。
但话又说回来了，谁家好人杀人还要把渣都捣毁？
你家的吗？就算你家好人能肩扛六辆电动车健步如飞也不行。
林竹就以这接近二阶段的残躯和V打了几个回合，显然，一阶段的尾声效果更不好。
如果是这会的林竹上演一场只身闯荒坂，我擦擦，真就残躯化烈火了。
“活过来的滋味……”林竹大口喘气。
V拭去嘴角鲜血，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看着林竹：“看来是你赢了呢……”
“不……”
原本是该你赢了……
可惜话没说出口，林竹话音未落，又见V消失在视野里。林竹心中一惊，黑色骨骼布满全身。
斯安维斯坦、副心脏……
林竹不知道这位传奇加装了多少义体，他只知道，战斗进行到现在，V的每一个义体都用了很多次 。
还有他的武器……
再也没有刀刃砍在骨甲上，连绵的脆响。
再坚硬的刀刃，此时也该折了。林竹的不灭骨完全不输于任何一种合金，解禁后更是，这把武士刀，早就应该在战斗开始不久就断了。
它早就不足以支撑V的最后一场战斗了。
只听一声悲鸣般的响，白虎应声破碎。
这把征战夜之城多年，沾染无数鲜血的刀，终究还是断了。
早就该断了……
和它的主人一样倔强，才能挺到现在。
V的螳螂刀也钝了。
林竹的骨刃可以再生，但V的不行 。
每次战斗后，必然需要保养。
手臂的螳螂刀最后一次弹出，那血迹斑斑的刀刃已看不出原先的锋锐，甚至连弹出这个动作也不如先前流畅。
林竹甚至不需要使用不灭骨，仅仅是能量覆盖在双手 ，就接住了V的刀刃。
V抬起头，嘴角溢出大量鲜血，黑色墨镜早就已经摘下，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依旧闪烁的如太阳般炽热的光。
“我……输……了……”
V用着武器，直到副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他死了，像个战士一样。
不，是像个传奇一样。
林竹赢了，胜之不武。
林竹疲惫地瘫坐在地上，V倒在另一边。
“赢了……”林竹长出一口气，这次，没人再来打断他，“你是一个传奇，真正的太阳……”
直到很久，这一晚过去，天将见晓。
面对太阳，林竹突然感觉自己不配塑造新的秩序。
“永别了，来生的传奇……夜之城的传奇，我心中的传奇……”
…………
林竹本想好好送一送这位“太阳”的，但事实是，林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无归叫出来了，此时，船上还多了一个人。
“黑炎·子陆白，幸会。”子陆白伸出手，没等林竹反应过来，先和林竹握了个手，“如你所见……”
“如我所见……”林竹下意识跟了一句，随后意识到什么，“啊，不好意思，您说。”
“……看来是不必说了。”子陆白点点头，“这个世界就葬送在这里吧……”
“你既然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去完成那个任务了，那我们就接你回来了。”无归拍了拍林竹的肩膀，“你很幸运，生在那样一个世界。”
“是的，我很幸运。”林竹郑重点了点头。
百里羽沉沉默间，轻轻扬起羽沉河的水。
一轮“太阳”自看不见的对岸升起，仿佛是夜之城未能见证的日出。
林竹面朝初阳，脸庞被日光映的火红。
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