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香水十九块八毛！
相当于她大个月的工资了！丢了就没有了！
可不丢又能怎么样？这个她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在心里纠结了一番，何小娜还是把手里的玻璃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
“扔了就扔了。”
顾明月注意到她的纠结。
何小娜转过身：“嗯，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顾明月：“不客气。”
“我……”
何小娜刚准备开口，喉头顿时哽咽了。
“怎么了？”
顾明月关切的问。
“我，我……”
何小娜憋了很久的眼泪瞬间大颗大颗的就往下掉：“呜呜呜，她们太欺负人了，整天使唤我，欺负我还不够，今天还故意撞碎了一瓶香水让我赔！”
“一瓶香水那么贵，我哪有那么多钱赔啊！好不容易上个一个月的班，大半天个月的工钱搭进去了！我爸现在还躺在卫生所里，每天都要花钱，我，呜呜呜，我真是恨死她了……”
何小娜边哭边抱怨。
顾明月大概听明白了。
怪不得她先前休息还在卖去年的板栗，原来是她爸生病了，在卫生所里。
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还带着服务不错的她，去商店领导那里表扬过。
虽然当时只是为了争口气，顺便也给那个售货员个教训，但也间接说明何小娜平时待人接物就做的不错，除了出身以外，这也可能是被同事排挤的原因之一。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争斗。
她一个小姑娘，斗不过那些职场老油条也正常。
顾明月望着泪眼婆娑的何小娜，知道她是之前憋狠了，这会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
适当的哭一下，发泄一下也好。
“没事儿的，别哭了。”
等她情绪缓和了一点，顾明月掏出一块手帕：“既然是她故意撞的你，要赔钱的话，应该也是一人一半。”
“真，真的吗？”
何小娜抽噎着接过手帕。
顾明月：“真的，你直接找她要。”
何小娜：“我找她要她肯定不会给我的……”
顾明月：“她不给你，你就去你们领导那里举报，投诉她，顺便把事情的缘由仔细跟你们领导说一遍。”
“这，这能行吗？”
何小娜捏紧了手帕。
顾明月：“怎么不行？她既然都这么针对你了，你要是一忍再忍，人家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以后变本加厉的对付你。”
何小娜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在家的时候，父母总跟她说，出门在外做事儿勤快点，听话点，懂事儿点。
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哪怕平时被她们指挥着，干这又干那的，她也没说什么，自己初来乍到，忍忍就是了。
没想到这一忍再忍，换来的不是她们的感激，而是越来越过分！
顾明月：“我不知道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要是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软弱，那就是你在放纵别人欺负你自己。”
何小娜：“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嘴笨，我说不过她们……
顾明月：“人又不是只有嘴，你也可以用行动来证明。”
是啊！
说不出来，说不过她们，她还有手有脚啊！
“嗯，我知道了！”
何小娜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等下我就找她说去，她要是敢不给，我就算豁出去了，也不让她好过！”
“可以。”
顾明月笑了笑。
职场上嘛！适当发发疯，有助于身心健康。
何小娜：“手帕还你，我怕给你弄脏了。”
顾明月：“手帕就是拿来用的，脏了洗洗就是了。”
“呜呜呜，你人真好……”
何小娜说着嘴巴一瘪，眼泪又要掉下来了：“你是除了我爸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呜呜呜……”
“别哭别哭。”
顾明月被她这一下整的手足无措，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最后一刻何小娜及时仰着头，硬生生的把这一波眼泪给忍住了。
何小娜：“那个，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顾明月：“我叫顾明月。”
何小娜：“明月，这个名字真好听。”
顾明月：“我爸妈给我取的，说是在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刚好一轮明月从云层里钻出来，月华照亮了屋檐，当时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哇，听着就好美的感觉。”
何小娜吐槽道：“不像我爸，当初听说城里哪家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就学着给我取了个。”
顾明月：“他可能觉得城里的女孩子更好，所以希望你能和那个女孩子将来一样过的很好吧！”
“是的。”
何小娜垂头丧气道：“可惜他现在人很不好……”
顾明月：“没关系，总会好起来的，起码你爸还在。”
何小娜：“你爸爸不在了吗？”
顾明月：“嗯，我父母早就去世了。”
何小娜：“啊？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
顾明月摇了摇头：“你先去上班忙吧，我也要回去了。”
何小娜：“嗯好，对了，我叫何小娜。”
顾明月：“我知道。”
她知道？
何小娜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是问过自己的名字，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记得自己名字了吗？
走出两步的顾明月回头。
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小娜。”
何小娜：“啊？”
顾明月：“我有个赚钱的买卖，不知道你想不想做？”
“想！”
何小娜毫不犹豫。
她一下答应的这么干脆，让顾明月都愣了下：“你不考虑一下吗？我还没说具体是什么买卖呢！”
何小娜：“什么买卖都行，只要能赚钱！”
顾明月：“万一我是骗子怎么办？”
何小娜：“不会！我觉得你肯定不会骗我的！”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和刚才哭泣抱怨时不符的清澈和坚定。
全然被相信的顾明月一时说不出来心里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明明这才是她们第三次见面。
严格上来说，两人只是陌生人。
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停下转头叫住她的那一刻，都有点太过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