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帆看向我,在注意到我眸色的时候,眼神猛地一顿,随即便露出了了然于心的表情。
“以前常听老人讲,蛇族女战神的灵骨得天地之造化,灵力可让枯木生出新芽,让白骨长出血肉,哪怕是一缕气息,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滋养,也可让本体重现人间,那时候只当时故事来听,却没想到是真的。”
常锦帆啧啧称奇:“也难怪那么多人对你的灵骨趋之若鹜,这东西太神奇,也太珍贵了。”
他话音一转,又说道:“但越是好的东西,越是需要足够强大的本事去保护,否则它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你的累赘,害得你小命不保。”
“所以我才带槐烟来向你讨要小姨的蛇蜕。”柳玄意说道,“眼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但如果不加掩饰,很快槐烟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常锦帆示意柳玄意帮他推轮椅,我们三个人一起往外去,一边走一边聊着。
“咱们这一族有蜕皮的习性,但修炼水平越高,蜕皮的频率反而越低,过了万岁之后的蛇蜕,更是珍贵无比,你小姨在常家一共蜕过两次皮,第一次是她三万岁大劫,第二次是生产那日……”
柳玄意的小姨是难产死的,生产那日蜕皮,怕是为了孩子,不是正常蜕皮。
我有些难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该有多惨烈,但为母则刚,她那么渴望那个孩子的到来,即便是拼尽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惜,最终孩子没能生出来。
“两张蛇蜕我都完好保存着,我手里还有年代更久远的蛇蜕,你想要,我可以找出来。”
柳玄意摇头:“我只要小姨的蛇蜕,并且是要她死前蜕下的那一张。”
常锦帆眉头拧起:“老五啊,那张蛇蜕是你小姨在难产之时蜕下的,多少沾了血气和尸气,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是给槐烟用,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柳玄意坚持道:“我要的就是这一张。”
他伸手将我拉过去,盯着我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自顾自的点点头,说道:“对,我的判断不会错的,槐烟这次的眸色跟上次不一样,颜色更深,也更凶。”
我惊讶的张大了眼睛,有些结巴道:“不……不一样?你的意思是,我这次眸色的变化,不是受胡穗岁的影响?”
“有她的影响,但不仅仅是她。”柳玄意耐心的解释给我听,“槐烟,你别忘了,你身体里除了有胡穗岁的内丹,还有十枚锁魂钉,其他九枚都已经被你驯服,但三爷爷给你的那一枚,是个定时炸弹。”
三爷爷给的那一枚锁魂钉,钉身上遍布血丝,白元泽说过,它曾经被那个术士养在一个又一个孕妇的体内,在那些孕妇即将临盆时被剥离出来,它吸的是沾染了子母煞的血,早已经成了大凶之物。
而如今,它深埋在我的身体里,不断接受灵骨的灵力滋养,那些血气附着的煞气,难道也成了气候,复苏过来了?
“小姨的最后一张蛇蜕,是在她难产的时候蜕下来的,最终孩子没能保住,也是一尸两命,我想用这张蛇蜕做引,帮槐烟压制甚至是清除她体内的子母煞。”
柳玄意心细胆大,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我眸色的不对劲,我们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会儿常锦帆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好,那张蛇蜕一会儿我让人包好拿过来。”
他顿了一下,问道:“长白山的事情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柳玄意语气肯定道,“但我并不觉得舅舅是这样不堪一击之人,即使白仲庭联合了轩辕氏爪牙,但长白山是舅舅的地盘,他不至于让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常锦帆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你舅舅这个人心思缜密,嘴又严,我也猜不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问你,只是想提醒你别因为这事儿自乱手脚,江城的形势并不比长白山好多少,咱们先自保为要。”
“大伯伯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听说你跟轩辕君一交过手了?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常锦帆忽然提起轩辕君一,我顿时朝柳玄意看去,想听听他对轩辕君一的看法到底是怎样的。
柳玄意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下,才说道:“轩辕君一或许跟轩辕氏的那些家伙并不一样,他本身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恶意,也只是被家族推着往前走的傀儡罢了,他也很无奈。”
“可他毕竟是轩辕氏的尊主。”常锦帆严肃了起来,“老五,无论轩辕君一本性如何,只要他站在轩辕氏的土地上,便是我们的敌人,关键时刻你可千万不能犯浑,小心被反咬一口,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常锦帆的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柳玄意听的,也是在敲打我。
他这个年纪,对我当年和轩辕君一的情谊应该是有了解的,我现在又与轩辕君一缔结了婚约,他难免不担心我倒戈。
一旦我心软帮了轩辕君一,那局势就会立刻反转,到时候给蛇族带来的压力才是前所未有的大。
常锦帆对柳玄意一直很放心,现在跟他说这些话,实则上就是在点我。
柳玄意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让我安心,然后说道:“大伯伯你就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
我们在常家待了半天,临走的时候,常锦帆将蛇蜕交给我们。
回到庄园的时候,凤羽一家子已经在了,黎婶做了不少好吃的招待他们。
我扭头小声问道:“凤羽是你请过来的吧?”
柳玄意没有否认,只是说道:“蛇蜕是关键,但也需要足够好的医者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它的效用,我肯定要请凤羽过来坐镇。”
“谢谢。”
我感动于柳玄意为我做的这些事情,他真的方方面面都为我想到了,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我完全不用担心太多事情,因为有他为我遮风挡雨。
柳玄意搂了搂我的肩膀,说道:“跟我说什么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待会儿用药可能要受点罪,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