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妄不想等这雾气变得更加浓郁再行动,赶紧抬脚起步,沿着这条荒野小路向山顶搜寻着,特别是小路边,哪怕是有一点蛛丝马迹,也仔细地判断着,看是否有人经常走过的痕迹。功夫不大,就来到了山顶,这时的雾气也更加浓重起来,再向山顶弥漫聚集着。并不理想的效果,令他很沮丧,只好向山下走去,在经过一段行走后,眼前那小路出现了明显一个分岔。这个现象的出现,使原先低落的心情,立刻高涨起来,选择了一条不是直接下山的小路,便快步向前走去。
经过一段山路后,透过树木的空隙处,就看到前面的密林里出现了一栋树皮茅草房。全无妄顿时心中一阵狂喜,连想也没想就快步冲到屋门前。对着那树皮制作的房门,刚抬起脚,准备往里踹,忽然,发现那门是在屋外插上的。他伸手将那插别着的木棍拿开,将门就拉开了。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一股骚臭味从敞着的门口传了出来。这气味迫使全无妄立刻憋了一口气,在门前迟疑着……
也就在这时,那阴暗的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有气无力微弱的声音:“卢戾,是你回来了吗?快给我拿点水来,我渴……”
这声音让全无妄感到有些吃惊,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你那卢戾已经被我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内那女人见外面没有回声,又用那虚弱的声音说道:“怎么?没……没打到猎物吧,不要紧……锅里的肉,还能吃两天的。”
全无妄不想再听下去,既然杀了一个,也就不在乎多捎带着另一个。他抽出腰刀,快步冲进屋内,在昏暗的屋子中,隐约看到那树皮搭成的床上,一堆散发着浊臭气体的破棉絮里有个模糊的人体。由于光线太过黑暗,也看不清方位,他拿刀的手迟疑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传来那女人的哭泣声,并说道:“卢戾,不要再花钱买药,我这病……好不了。”
全无妄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正在重病之中,心想,算了,还是我帮着你解脱吧!他不再去寻找最佳着刀点,手中的腰刀连续快速向那团棉絮砍去……
随着一阵软弱无力的嚎叫渐渐消失,全无妄也停止了腰刀的砍击,昏暗的屋内,血腥已经压过那骚臭的气味。
全无妄把腰刀上的残血擦净,来到靠近门口处的火塘边,将有几块石头支起的一口小锅上,那一个黑黢黢的木盖子揭开。他发现里面正如那卢戾所说,只是几块煮熟的腊肉。饥饿感迫使他将那些肉拿了起来,就匆匆走出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小屋子……
夜晚的天有点阴,月亮被那云层遮盖着,天色灰蒙蒙的,地上黑暗程度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也五尺外难以看清人影。
全无妄由于在山上补充了能量,虽说那东西不是那么爽口,但也能凑合着填饱了肚子,并且连中午的都解决了,大半天的林中休息,已经蓄积起部分的能量,趁着天黑之际,就来到了栾家川。
全无妄如同一个夜里出来偷食的老鼠,绕过房屋较多的街道,三转两拐,就到了那‘源江川’大车店的大门外。他的警觉性特高,离那大门远远的,躲藏在蒿草丛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此时,那‘源江川’大车店的门口,挂着一盏薄薄的羊皮小灯笼,里面有一盏不大的油灯,在往外放着弱弱的辉光。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在进出着……
全无妄毕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手,对于此次自己之所以奔着这一夫岭来,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一是,如果洪天炮东窗事发,在外面就被那丰明烨给办掉,凭着自己的能力,就将那一夫岭拿下,自己当那大寨主。二是,如果那洪天炮命大,没在外面死掉,自己就再和他合作一次,在那一夫岭躲避数月,等待时机再做打算。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搞清楚洪天炮和丰明烨的动向。要想搞到这情报,必须在这条驮子道上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身上下手。这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就是这沿途各个大车店的店掌柜,但别处的离那一夫岭远,不敢轻易惊动,这‘源江川’店掌柜郝美娥是个女流,离那一夫岭又近,可谓是最佳的选择点。
一个多时辰后,一个店小二走了出来,踮着脚,将那盏灯笼摘取下来,用手拎着,向院内走去。
这一切均被全无妄看在眼里,这也是他等待的那个时刻。他不紧不慢从那隐蔽的草丛中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估摸着现在店内吃饭喝酒的人,基本上也都散席离去。他就选择了自己以为是最佳的时刻,腰一弓,就窜进了大院之内。
店内,郝美娥正打着哈欠,来到店门口,正要关那店门……
全无妄如同一个捕食的猎豹,快速地就跑到门口,伸手就将郝美娥刚关上一半的店门用力又给拉开。
郝美娥的手还抓在那门的木提梁上,被他这一拽,整个人就旋转着被带出了门口,身体一下子就向院子窜去,手也就离开了那关门的木提梁……
全无妄立刻就势左胳膊一揽她的脖子,将人控制住,嘴里低声说道:“想活命,就老实点!”
门口发生的一切,被屋内一个十几岁的佣人丫头给看到了。她由于害怕,吓得赶紧跑到屋内的一个小门处,将门敞开,躲进了黑洞洞的储物间,又悄悄地将门关上。
郝美娥心里想,老娘自从开店,这还是头一次碰到劫色的。这胳膊揽得还挺紧的!嘴里小声商量着:“大兄的,你松松手行不?我不跑,你想干什么都行,我都依着你。”
全无妄一听觉着有点反胃,这大熊,把自己当成了一朵花!你多什么情?老子就是劫色,也不会劫你这货色!他微微将那手臂松了松,说道:“进去!”抬腿用那膝盖一顶她那两片肥大的屁股。
郝美娥身体往前一挺,被全无妄挟持着就走进了店内。但刚才那微显沙哑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她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一个人,于是,大着胆子问道:“你是全无妄。”
进到店内的全无妄将手撒开,立刻向后撤了一步,将手搭在腰刀柄上,低沉着声音说道:“对,不错,就是我!”
郝美娥这颗并不安分的心,随着劫持人的确认,也终于安顿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人吓人,吓死人!你半夜三更,闹哪门子鬼?”
全无妄‘唰’一声,将腰刀抽了出来,蛇眼含着凶光,说道:“闹鬼?老子今天晚上叫你去做鬼!”
郝美娥没想到全无妄会来真的,一看他那穷凶极恶样子,真害怕了,腿也就哆嗦起来,随之裤子也就湿了,嘴也不听使唤了:“全……大……大……”
全无妄将那腰刀平手往前一伸,鹰嘴一撇,用报战果一样的语气,说道:“老子一路上,已经杀了不少人,今天来你这里,就是想把你也顺便给送到阎王爷那儿去。”
郝美娥现在已经站不住了,她赶紧后退一步扶着柜台,离那刀尖远一点,哭泣了起来,抽抽搭搭地说:“我与你也没……没仇,你杀我……干什么?”因为这些天来,有很多江湖传闻早已传到她的耳朵里,非常清楚现在天下不太平。特别是,听到传说,那源江城的富豪万家福都被人给杀死了,心里还是挺恐惧的。今天这全无妄又像个幽灵似的,的确有点承受不了。
全无妄实际并不想杀她,是因为这里离那道观太近,不管怎样,毕竟那老道姑是自己的亲娘,有些事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冷笑着,用手指着郝美娥说道:“我不杀你可以,但你要和我说实话。”
郝美娥听到这话,求生的欲望迫使她放弃了一切的尊严。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面对着全无妄,低声下气地说道:“全大爷,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保证句句都是实话。”
全无妄特意将手腕转动着,让那腰刀在灯光下闪耀出森森白光来,起到震慑作用,开口说道:“把你所知道的,丰明烨现在的情况,都说出来。”
郝美娥一听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将知道事说了出来:“他前些时候来到我这里,是由源江和三个姑娘一起坐木排来的,听说他(她)们去了一座仙山……”
“什么?仙山?”听到这里全无妄那蛇眼瞪得有点太大,差一点把眼珠子掉出来,赶紧追问着。
话被全无妄打断,郝美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补充道:“我只是听那几个姑娘在一起说上仙山,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全无妄本来就对丰明烨领着一帮漂亮姑娘拉驮子,就羡慕嫉妒愤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受不了这种刺激,也就不管这事主不主要,把左手往外使劲一摆,厉声说道:“丰明烨这事先不说了,说点别的。”
郝美娥被全无妄这个举动惊得眼都直了,喏喏问道:“全大爷,那……那你想听……”
全无妄余怒未消,瞪着眼说道:“说那洪天炮!”
“他前天刚回的一夫岭。”
“你怎么知道的?”
“他来我店里拿了二十坛子‘卜家烧’。”
“胡说!他自己能拿了那么些酒?”
“他来了六个人,二斤装的,能拿走的。”
“噢!算你说得对!”全无妄现在有点心不在焉了。真他娘的!这洪天炮还挺抗折腾!这样也好,那二弟我,就再陪着洪大哥到那一夫岭山寨去避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