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你听婶子说啊,你娘给你起的名字,是有纪念意义的,最好不要轻易更改,这也是你娘留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憨憨有一瞬间的沉默,不过下一秒,他就有了主意,这小子,刚刚听了王氏和赵老爷子的对话,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梗着脖子辩解道,“可是——”憨憨“也可以成为我的小名,大家继续管我叫憨憨,以后我出去的时候,大家管我叫大名不就行了嘛,刚刚婶子不是这样和石头哥他们说的吗?”
王氏:好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别人用自己的话把自己堵了回来。
“可是,孩子,婶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咋改名?”
自己姓啥?
石头眨巴着眼睛想了一瞬,然后突然就笑了。
“婶子,姓啥不重要,实在不行,我也姓田。”
“你也姓田?”
田大年和王氏同时惊呼出声,实在是他们都没想到,憨憨这孩子胆子这么大,连姓都敢随便改。
憨憨却不以为意,“正好正好,我本来也不知道自己姓啥,今儿个趁着过年,我就改了姓,从今以后我也姓田,还得麻烦赵爷爷帮我起个大名。”
“好好好——”田大年有点激动,这孩子愿意姓田,就姓田吧,反正从带憨憨回来的那天起,他就打算把憨憨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赵老爷子深知憨憨和田家人的渊源,目露笑意,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要我看——何不让这孩子认了大年你们两口子做干爹干娘,再给这孩子改姓,也算名正言顺。”
憨憨眼睛一亮,觉得赵爷爷这话甚有道理。
他不等田大年和王氏说话,直接就跪到地上,朝田大年和王氏一人磕了一个头。
“干爹!干娘!”
憨憨的声音洪亮,喊出来的话却坚定无比。
突然就多出来一个干儿子?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王氏连忙拉起憨憨,眼含湿意,“好孩子,好孩子,干娘知道你孝顺,别磕头了,快起来,地上凉。”
憨憨朝王氏嘿嘿一笑,“干娘,那这回我可以改名了吧?”
“可以!可以!”
一滴泪从王氏眼角泛出,其实叫不叫干爹干娘什么的,无所谓,自得知这孩子对自家的恩情以后,王氏就把这孩子当做和木头石头一样看待的。
最后,趁着热闹,赵老爷子真的就给憨憨起了个名字,叫做田泓川。
赵老爷子希望这孩子后半生,生活平顺,一马平川,和乐富足。
又闹腾了一会儿,赵老爷子祖孙就告辞回自家守岁去了。
田大年和王氏带着几个孩子又坐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便各自回去睡觉了。
一般情况下,很多人家在大年三十这一夜,都是不睡觉的,要守岁到天明。
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却少有人在。
一般情况下,过了子时已经算是迎新,通不通宵的就没那个必要了。
毕竟大年初一一早,家家户户还要去村里走亲戚拜年,没有精神头可不行。
田小满和田小春姐妹两个脱了衣服,躺在一起互相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吹了灯。
田小春睡得很快,田小满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也真难为了她,才十一岁,哦——不,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她已经十二岁了,才十二岁的小脑袋瓜子里,一天想的事可太多了。
这个家,没有她可咋办啊!
突然,黑夜里响起吱吱两声鼠叫。
田小满一拍自己的额头,她就说自己忘了啥嘛,居然又把胖灰给忘了。
唉,只能说——胖灰的存在感不咋高啊。
她答应了胖灰,今天要给胖灰也加道菜的,只希望自己现在才想起来,胖灰不要生气才好。
刚刚那一声鼠叫,确实是胖灰,它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小满一直没给它送好吃的来呢。
他都着急了,只能不要脸的亲自上门友情提示一下。
见田小满终于起来自己,胖灰又是吱吱两声,“小满,你又把人家忘了!你怎么如此伤人家的心?”
田小满压低了声音,“好好说话!”
胖灰:好吧,人家就是在县城里看了一天大戏而已,现在连斯文话都不让人家说了?不过看在有好吃的的份上,不让说它就不说了。
等到披了棉衣从屋里出来,站在后院里,田小满才敢大声说话,“胖灰,实在对不住啊,答应你的事我又没做到。”
胖灰挥挥小爪子,“算了,原谅你了吧,当然,这是看在那些好吃的的份上。”
胖灰吸了吸鼻子,“我闻着你们家灶堂里怎么有肉味儿?”
田小满点头,“红烧肉和大骨头,你想吃哪个?”
自家老娘做的菜量非常大,每样都余富,所以胖灰才有可选择空间。
“那就给我来点红烧肉吧,你娘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呢。”
田小满忍着笑意,“行,那你稍等我一会儿哈。”
她要去灶堂里干大事儿,可不能惊动了老娘。
当然,明天早上老娘肯定会发现,灶堂里又丢了东西的,唉,看来还得麻烦自家三哥背锅了。
田小满进了灶堂,直接就找到了王氏收好的剩菜。
那里不但有大块的红烧肉,就连之前的酱大骨还有好几根,她每样都给胖灰拿了一些,只希望胖灰能喜欢。
当胖灰看着眼前的酱大骨时,眼里满是嫌弃,“小满,你不会把我当成狗了吧?狗才吃骨头呢。我呀!喜欢吃肉,吃粮食,吃香油,上回你给我的香油就蛮好吃的,还有没有?”
胖灰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期待,田小满无情的摇了摇头,“你别多想了,香油是肯定没有的。”
上回,莫名其妙丢了一小坛子香油后,王氏差点儿气疯了。以至于对仅剩的那小坛子香油,看的比眼珠子都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