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淦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朱孟炤耸耸肩,“对我来说慎行堂、徐霈死不死无所谓。但我现在毕竟被慎行堂劫持了,所以我做了‘初一’,你们就该做‘十五’。”说完,上下打量了下胡淦,他的穿着显示正在服孝。
胡淦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胡湮是我们的大堂兄……”说着,叹了口气,“如果合作,你就不能要钱了。老实说,我们也不宽裕。”
“你们有办法全灭慎行堂?找得到徐霈?”朱孟炤问。
“我们帮你对付汉王、赵王。”胡淦提醒。
“听说慎行堂收钱办事,徐霈要养他们应该也蛮辛苦的。对了,最近慎行堂还在接生意吗?”朱孟炤继续问。
胡淦愣住了,半晌点头,“慎行堂还在接生意。你说的对,要钱。”
“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我帮忙,毕竟一你们不宽裕、二你们不认识徐霈。”朱孟炤笑着说。
“你能认出他?”胡淦追问。
朱孟炤点着头说道:“但我现在被慎行堂劫持,这事你们说该如何处理?”
“最好是救出来。”胡淦试探着说。
“可我要马上去苏州、顺天府找人,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上报圣上,怎么办?”朱孟炤问。
“你自己逃出来了?毕竟一起失踪的还有护卫。”胡淦根据他所说,编了个故事。
朱孟炤点头,“先帮我弄两具护卫的尸首。”
“没问题。不要四具?”胡淦也知失踪的还有离尘和周止。
“线索嘛,总要一点点来。”朱孟炤道。
胡淦笑笑,“好。”
“认识王其缯?”朱孟炤继续问。
“王贵妃的爹?”胡淦反问。
朱孟炤点头。
“你要见他?”胡淦皱起眉,这就有点冒险了。
“帮我约他出来,最好带上他儿子王永诚。”朱孟炤提要求。
“行。到这里?”胡淦见他如此自信,应该是想好后招了。
朱孟炤继续点头,“这里不错。”
“倒也是。挺符合被慎行堂劫持后,又逃脱的。”胡淦看了看四周,问:“还有呢?”
朱孟炤示意波金从房里拿出一幅卷轴,递给胡淦,“这个,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汉王府中。”
胡淦接过,打开一看,不解的皱起眉。这是宫城图,但‘康盛’?哪来这么个年号?不对,这是谋反栽赃!立即摇了摇头,还给朱孟炤,“办不到。”
朱孟炤一愣,没想到他拒绝的真干脆。
胡淦怕他会错意,苦笑解释:“原本有慎行堂、有胡湮堂兄,这不算事。但现在……”
“明白了。图你收着,交给胡濙。”朱孟炤不接这幅图,道:“另外,把你所有产业的账簿拿来,我研究下。”
胡淦知道他的目的是想看自己有多少钱,能用来对付慎行堂。想了想点头,不太好意思的说:“我做生意不太行。”
“没事啊,凡事不能光出不进。”朱孟炤笑着说:“我运气还可以。”
胡淦笑起来,点头。按他的意思,就是愿意在赚钱之事上帮忙了,于是没再废话,直接告辞。
没想到,胡淦速度极快,当天开始就陆续有账簿送来。不过,朱孟炤拿起一本翻了翻,就将所有的账簿给了波金,大致说了下怎么看、查什么。波金抱着这些一脸的懵,总算在问了一下午的问题之后,差不多弄明白了。
又过了一天,波金满头大汗的在算账,其他苗人打理着菜园,只有朱孟炤坐在门口,无所事事的发呆。
园子外,有马车停下。勇士们立即紧张起来,分散护卫,连波金都将账簿一扔,站到朱孟炤身后。
赶车的是胡淦,而车里下来三人,正是王其缯父子,以及一名王氏护卫。
王其缯下车就对胡淦行了一礼,“胡大人,辛苦。”
胡淦笑了笑,说道:“此事牵扯甚广,你家护卫与胡某留在外面可好?”
王永诚紧张的直摇头,但王其缯看了眼站在园内的朱孟炤,点了点头,“好。有劳。”
王其缯带着王永诚,穿过收拾整齐的菜园,大步走向木屋门口站着的朱孟炤,恭敬行礼,“殿下。”
朱孟炤笑了笑,点头,“王大人,不必多礼,进屋细谈吧。”
屋内,二人对坐,王永诚站在父亲身后。朱孟炤朝他笑了笑,示意护卫拿来张凳子,王永诚道谢在王其缯身侧坐下。波金端上茶水,一人一杯,并没更多,之后就放下托盘在朱孟炤身后站定。
茶杯是粗陶制成,并不烫手,王永诚端着杯子,侧头看看其父,没做声。
朱孟炤像是想不好该怎么开口,拿起杯子喝了口,半晌才说:“近日,刚出武昌就被歹人劫持,亏得护卫忠心护主,才拼死逃脱。”
这个说法让王其缯更不敢开口。太子已明发让各州县严查慎行堂,虽没提劫持宗室之事。但如果真如他所说,为什么不找官府,反而躲在这处远郊木屋,还让胡濙来请自己?当然这一切与自己这个小小光禄寺少卿毫无关系。于是陪着笑,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朱孟炤笑起来,放松了一些,“说实话,很多人见不得我好,比如汉王、赵王。所以,除了你们王氏父子外,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王永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朱孟炤,听他居然将自己也算进去,只能拿起杯子喝水挡脸了。
“好吧。”朱孟炤又笑了笑,喝了口水,介绍道:“这茶是野茶,他们都说入口香甜,你们觉得如何?”
“呃……”王其缯看着手中的杯,想了想笑道:“确实有些许野趣。”
“噢?”朱孟炤又看向王永诚,“永诚兄,你觉得呢?”
王永诚一惊,紧张的笑着回:“有茶香。”
“是吗?”朱孟炤又喝了口,放下杯子直接说:“我想设局,给汉王一个教训。”
话转的太快,王氏父子大惊,不敢接话,只能很默契的喝着手中的茶,掩饰心中的不安。
“但事情未了之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包括太子、圣上。”朱孟炤顿了顿,见王氏父子仍默默喝水,继续道:“所以,需要二位帮手。我知道,你们与汉王兄关系不一般,而且之前傅文华……不过,汉王兄绝不是肯认栽的人,想来那位傅先生的日子不会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