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顺畅吹完一曲纵蛇乐,守在林清禾身旁的蛇转头往两边散去。
她发挥出有史以来最好的纵蛇水平。
可二族长笑不出来。
三族长在旁边阴恻恻道:“你女儿可真是出息了,这本领,在整个蛊族都是佼佼者。”
“点火!”墨春来一声令下。
十几个火把扔去,地上的干柴迅速点燃,熊熊烈火在众人瞳孔里晃荡。
墨春来面色阴郁,眸中有一股旁人不易察觉的哀伤,他用力攥拳,手中心有一块瓦碎片,直戳肉心。
“王。”侍从们在旁边看的触目惊心,忍不住出声。
墨春来倘若未闻,他那暗藏汹涌的眸子死死盯着秦昭昭。
只要她愿意低头,他立即停下。
可是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都没听到秦昭昭吱半句。
叶离被大火拦住,她眼神发狠,继续往前冲。
林清禾与秦昭昭何其无辜,不该死在此处。
疯了!彻底疯了!
二族长看着叶离义无反顾冲进去的背影,凄声喊她:“离儿!你当真为了她们,不要为父了吗?”
叶离脚步骤停,猛然回头,对上二族长的赤红的眼眸,她理智回笼。
等等!她不能只为了美貌豁出去。
她还有个老父亲!
“爹,我出不来了,要不你在外边灭火试试。”叶离道,她前面是美人,后面是老父亲,哪一个她都舍不得。
二族长闻言一噎。
林清禾抬眼看老天,眼神有些古怪,老天爷真就看着她被活活烧死?
她冷哼声道:“罢了,没人疼的孩子,死就死了吧。”
话音落下。
轰隆一声,闪电霹雳,天公似在发怒,整个大地都跟着颤了颤,刚还晴空万里,瞬转乌云遍布。
“雨,下雨了!”
一阵豆大般的倾盆大雨将火熄灭后,雨停了,日头重新挂在天上。
蛊族人都惊疑抬头,又看向林清禾,当真神奇。
只听林清禾叹口气:“要是再帮我把情蛊解了就好看。”
三族长冷笑:“你以为老天下雨是为了你,巧合,绝对是巧合!”
砰!
蛊族大门被人踹开。
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见来了好几个穿着蓝色服饰,身上戴了许多银器的苗族人,都目露疑惑。
苗族少主德龙一眼锁定墨春来,微抬下巴:“就是你,敢动我们大景人,真是个不知所谓的老家伙!”
他哼了声,往侧边一瞥。
身边人立即会意,拉了张凳子到他面前。
德龙入座,苗族炼蛊人纷纷站在他身后,姿态嚣张。
来者不善,墨春来第一直觉,他下意识以为他们是来寻秦昭昭的,闻言冷哼:“想带走人,做梦!”
德龙生得浓眉大眼,性子也大大咧咧,容易动怒,听到墨春来所言,他哈了声:“尔等旁系,见到嫡出少主我还不跪下,本少主一句话就能把你们这地盘踏平!”
他身后人立即呼应。
“踏平!”
林清禾嘴角微抽,哪儿来的二货。
蛊族众人大怒,矛盾从林清禾转移到德龙身上。
墨春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德龙,讥讽道:“口气不小。”
“试试不就知道。”德龙丝毫不退让,腾空飞起,直接冲墨春来袭去。
抽空还将林清禾身上的情蛊虫捏死了。
林清禾看着从她手心钻出来的蛊虫,她一掐,蛊虫化作灰。
道术能用了。
林清禾转了转手腕,眼神流转压制许久的不爽与怒意。
从屋子里逃出来的墨白刚走几步,一股腥甜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捂住心口吐出一包血,地上的血有一只死去的蛊虫。
是那只情蛊!
他给林清禾下情蛊,他自己身上也有一只主蛊。
它死了,说明林清禾身上的情蛊死了。
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林清禾死了,她体内的蛊虫跟着死。
二是她身上的情蛊被解。
墨白大慌,摇摇欲坠朝正厅跑去。
墨春来与德龙过招。
一个浑身散发黑气,一个散发红气。
两股炁交织,互不相让。
蛊族人心惊,德龙看起来不到双十的年纪,竟能跟他们的蛊王接招,且不分上下,他究竟是什么人?
苗族人想去解捆绑林清禾的绳子。
蛊族人上前拦住,尤其是三族长:“在我们蛊族的地盘还敢如此嚣张!简直是活腻了。”
德龙带来西域的族人都是族中最杰出的炼蛊师,知道要干架,还特地挑选了十几个高高壮壮的人。
炼蛊师看到三族长上前,姿态傲慢,眼神一暗,动手不动嘴,直接钳住他的肩来了个过肩摔。
等三族长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后,又一拳头打在他的下巴处,将他一口牙齿至少打掉一半。
呸!三族长吐出一口血水,他恨的呲牙咧嘴:“我要跟你们拼了!”
此时他说话,漏风!
三族长被自己怔住,面色唰的红了,愤怒交加,活生生把自己气晕。
林清禾自己解开了缰绳,还把秦昭昭的解了,趁着混乱,她直接带着秦昭昭开阴路走了。
荆芥来的路上与景衍汇合。
看到满身戾气和浓烈杀意的景衍,荆芥有些心惊,他不动声色安抚道:“景将军,林国师在蛊族,我国定当确保她的安危,完璧归景。”
景衍眸色深沉,定定的看着他,毫不掩饰和收敛身上的杀意,他冷声道:“最好如此。”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否则,踏平西域!
荆芥面上看着笃定,实则心中也没底,他只能祈祷蛊族人没那么蠢,将人给杀了。
“林道长人呢!父亲,您将她给杀了?”墨白失魂落魄赶到正厅院中,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不见林清禾的踪影,只有地上烧了的柴火,被雨淋过后更显狼狈。
正在干架的两方人都停下,看向捆绑人的位置。
人呢?刚还在这儿!
德龙心底咯噔声,拔凉拔凉的,完了!老祖宗特地借了功力给他,就是要他将悬壶道友毫发无损带回去。
她人都不见了,刚刚明明在的!
德龙停下,眼神充斥懊悔,他应该一开始就抢人的。
“王,荆相来了。”侍从匆匆走进院中,对墨春来道。
墨春来脑子乱如麻,他的昭昭也不见了!
他只是想吓吓她,想看她求饶,想在她被死亡吓得泪眼婆娑时,再如同英雄般出现,救她于苦难中。
他没想她死的。
可是如今人去哪儿了?
墨春来心底空落落的,抬腿就要去找人。
墨白扑上去,双手攥住他的衣襟质问:“她人呢?你将她怎么了!”
父子两人双眸都赤红的似血,对峙间,都流露出极大的痛苦。
看上去真是,一模一样!
叶离忍不住翻白眼,嘀咕道:“真是话本子看多了,喜欢强制爱,丢了又懊悔莫及这一处?”
二族长瞪她,闭嘴吧!
荆芥带着景衍入蛊族。
看到蛊族一片混乱,荆芥眉头紧蹙,再看墨家父子癫狂找人的模样,更头疼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喝了声。
众人看向他,都不知怎么回复。
景衍看到墨白手上的青色发带,眼眸涌动怒火,他大步上前,直接将发带拽走。
他身上凌厉的杀气让墨春来都愣了下,心起戒备,下意识想将墨白护住。
墨白却上前,盯着面前重甲金盔的少年将军。
“她在哪儿?”景衍眉目冷冽睨着他,眼眶有丝不易察觉的赤红,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荆芥上前:“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退下!”景衍的锐剑直抵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也出现一把匕首,反怼住墨白的眼,厉声喝道,“说!”
德龙喉咙滚了滚,他似乎知道林清禾去哪里了,他举起手,在景衍面前莫名乖巧:“那个,我好像知道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