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头，血色牙齿的边缘不断地流血，仿佛有流不尽的血。
因为仰着头，血往嘴里倒流，但是小孩没有吞咽，在口腔里蓄满了一个小血池。
“咕…噜…咕…哇…”
“咳……盒盒盒……”
小孩诡异地笑了一声，口中的血池喷溅在了沈九歌的裤管上。
它的惨白小脸上，紫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中了必死的剧毒。
沈九歌眼色一凛，血气将这些诡异的血烧干。
他伸出手想抓住小孩的衣领，结果不小心将它的躯体结晶化。
血气是异常生物血肉的天敌。
“——哇！”
小孩感受到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穿透力极强。
沈九歌眉头一皱，当即伸出手捂住了它的嘴，血气将其嘴巴部分的血肉全部硬化。
从血晶之下依然有鲜血渗出。
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
沈九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出了房门四处查看，寻找可藏身之处。
咔哒。
一个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半掩的小缝中，一只虚弱的眼睛正看着他。
沈九歌心生疑惑，但是他看得出来那只眼睛的主人还没有被异常化。
顾不得犹豫，他连忙冲上前钻了进去。
门外奔袭的脚步全部冲进了他刚才所在的房间，嘶吼声遍布。
沈九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握紧短刀看向了那个开门人。
是一名黑队队员。
他穿着黑队制服，瘫倒在床上，旁边是两个异常化居民的尸体，尸体上有着不同程度的霰弹枪枪伤。
腹部有一块猩红，隐隐约约还能挤得出血，说明伤口不小。
队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迷离：“沈……沈先生……没想到是你来了……”
“发生了什么？”沈九歌阴沉道。
“不清楚……哈……据我目前发现的……哈……情况看……”
“所有的居民都被……哈……异常化了……”
他吞咽了下口水，润润自己发干的喉咙。
“它们的特点很相似，都是满嘴牙齿掉光，长出血牙，同时伴随血液流淌。”
“但是……呸！”
队员毫无预兆地一吐，吐出了一颗牙齿，随后滴滴鲜血从牙洞里流出，越流越多，一个红色小尖角从血洞里探了出来。
沈九歌双眼微眯，翻转短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也中招了？”
“是的……沈先生。”队员凄惨地看着沈九歌，“我的腹部被那对夫妻咬了。”
“可是……你的状态看起来还可以。”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异常化的程度和牙齿的掉落是有关系的。”
“像我刚开始掉牙齿，尚且还能保持人性，这对夫妻牙齿掉光了之后，就完全保持不了理智了。”
沈九歌心头一动。
说明事务所的人还不一定有事？
如果在此之前把异常生物处理了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队员不知沈九歌心中所想，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他。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我的队友？”
沈九歌将短刀收回：“你说的是一个女性队员？你叫方圆？”
“是的！”方圆霎时变得有些激动，“你见到她了吗沈先生，是在外面见到的吗？”
沈九歌低着头，有些于心不忍：“不……我见到她的时候，牙齿已经快掉完了。”
回忆播放，女队员的牙齿掉了将近四分三后就开始变异了，那种程度必然是没有挽回的可能的。
一瞬间，方圆的眼神就像死了一样灰暗。
他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房间某处发呆。
沈九歌眼神微眯，因为小九的存在，他共情能力差了很多，更何况还是素未谋面的人。
“沈先生……你是想救鹤月的人吧？”方圆再次开口道。
沈九歌注意力被吸引回来。
“我有见到……徐楼副队，tui。”
方圆又吐出一颗牙齿。
“他们在高楼，好像是为了救一个叫……陈蕊的？”
听到这个名字，镜中世界看到的画面立刻在他脑海中闪动。
高楼！
确认了目标，沈九歌想立刻动身。
“等等，沈先生。”方圆从床上爬了起来，握住了那柄霰弹枪，“我来帮你吧。”
沈九歌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你要帮忙？可你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是。”方圆凄凉一笑，“但是帮你吸引一下异常生物还是可以的。”
一分钟后，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叮……叮……当……
一枚闪光震撼弹被沈九歌丢了出来，翻滚几圈停下。
银灰色的流光包裹住沈九歌和方圆，在拔掉保险将其丢出的刹那，他们一起进入了镜中世界。
砰！
闪光震撼弹爆发出耀眼的镁光，照亮了整条走廊，巨大的音爆穿透数道固体墙，传进了所有异常生物的耳中。
——咿呀！！！
异常生物们痛苦地哀嚎着，口中鲜血如泉水汇聚在一起，溢满了房间。
沈九歌悄然从镜中世界走出，趁它们失去视觉和听觉的时候拐进了楼梯间旁最近的房间。
一枚闪光震撼弹不足以吸引高楼的异常生物，这一步只是方便他离开。
随后，沈九歌离开的那个房间里，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走出。
他从嘴里吐出一颗血牙，整个下巴被流不完的鲜血染得通红，皮肤上的血管隐隐有变紫的趋势。
握着霰弹枪的枪管，将枪托用力砸在护栏上。
——铛！
嗡鸣在护栏的铁管内反复反弹，一路传递到了高楼处，整个护栏都在微微震动发出共鸣。
——铛！
——铛！
方圆接连不断地敲响，楼梯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异常生物在被他吸引。
小男孩房间里的异常生物循声跑出，却看见即将异变的方圆，兴致缺缺。
同样，闻声而来的高层居民发现声源处竟是一个同类，便停止了奔跑。
就这样在前簇后拥下，方圆周围很快围满了一圈异常生物。
没有任何一个居民袭击他，因为他已经在转变的过程中。
余光间，他在从下上来的楼梯口发现一个穿着黑队制服的长发身影。
方圆释怀一笑，强忍住想要撕裂嘴巴的冲动，从怀里掏出一颗手雷。
叮！
保险弹开。
他捏着手雷走上前，拥抱住了那个身影。
轰！！！
手雷爆炸的瞬间在黑暗的楼道中犹如微缩的太阳，无比炽热，无比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