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七年除夕。
海洋岛。
这是李立从海洋岛回来的第五日。
每天一处岛屿,年关慰问护岛卫,慰问伤残护岛卫,慰问战亡家属,根本忙不过来。
好不容易闲下来,去武器厂看看,新式火器还没有任何进展。
最重要的是工匠都还在出工,王铁匠这家伙却是跑回家上炕,搂着媳妇睡觉。
这可把李立气得不行,心情瞬间不好了。
当即就罚了王铁甲这家伙一个月俸禄,作为奖赏分发给还在上工的工匠。
王铁匠欲哭无泪,他是自家媳妇缠得紧啊。
天气又冷,想着怠工一天,没想到偏偏那天不行,就这今天被李立抓个正着。
最他么关键的是,武器厂除夕上工,还是他的下的命令。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消息传出来后,海洋岛很多人都笑个不停。
至此王铁匠私下有了新的称谓,王除夕。
海洋岛大屋。
除夕酒宴,三海帮的高层从各地返回。
好不容易的相聚,大屋中充满了笑谈声。
当晚,李立同样是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最后不知道是谁将他送回屋的,只记得很香。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头有些疼,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来到了正屋。
徐氏正在给他熬姜汤,令他一阵感动。
屋里面并不太暖和,李立思绪流转。
看看辽东的煤产量如何,或许可以将蜂窝煤给弄出来,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以往不弄,因为三海帮实力有限,和火器一样,发明出来,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现在可不同,三海帮有了发展的基本盘,坐拥一城数岛屿,十数万人,做什么也能够吃上大头。
“醒了?昨天喝得醉醺醺的,还是佟姑娘两人给送回来的。”’
徐氏说道:“等等把这碗姜汤喝了,回头端点饺子过去,好生感谢感谢人家。”
原来是佟芸儿,他怎么说一阵阵的清香。
不多时。
“大娘,过年好啊!”
“萱萱,过年好啊!”
李虎等人过来串门拜年。
汉城的收获足够支撑三海帮发展很久,大家伙的奖赏都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得笑容。
李立也从屋里面端了一些干果出来,这是一些船商从南方带过来,味道不错。
“朝鲜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
“嘿嘿,立哥,你不问我还正想和你说这事,朝鲜那边可难受了。”
“嗯?怎么个难受法?”
“后金的骑兵退了,不过他们留下话,要朝鲜方面承认之前签订协议,不承认明年还会继续进攻朝鲜。”
他心中一喜,这对于三海帮来说可是好事。
只要后金威胁在一天,那朝鲜新王李倧就得老老实实的,不敢给他们弄什么幺蛾子。
那协议他可是知道,是要朝鲜放弃宗主国大明。
朝鲜李倧刚得到大明的认可,哪有这般容易更改。
他倒是希望李倧在后金这件事上硬气一点。
“据徐叔那边传回的消息,现在朝鲜方面已经向大明那边求援,希望他们能够出兵,一同抗击后金。”
大明援战朝鲜,抗击后金?
李立笑了笑,这时候的大明自身都难保,辽东全线由攻转守,哪还会轻易出击。
“虎子,过几天,你让各岛各部统计统计,看还有没有淘汰下来的铁炮铜炮。”
“立哥,这是要干什么?”
“朝鲜可是我三海帮的协约盟友,我们怎么能够不支援他们一番,我看那些铜炮铁炮正好合适。”
又能朝鲜败得不是那么快,还能赚上一小笔,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立哥,回头我就去办这事。”
“春节过后,让武器厂、铁匠铺全力制造火器,黎良不是嚷嚷着要在皮岛弄个武器厂吗?”
李立继续说道:“给他说,银子帮里面可以拨付,但是人和铁,是从辽东找,还是从朝鲜找,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扩大火器生产规模?
李虎有些激动的问道:“帮主,开年过后是不是南下方面要有什么大动作?”
“不错。”
对于李虎,李立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南下一事,准备也有一段时间,再加上据点信川已在我三海帮手中,所以开年过后我打算南进八百里,将整个南海都征入我三海帮的势力范围内。”
这并非是李立心血来潮,更不是一时冲动。
根据他的记忆,明神宗朱翊钧将会在今年驾崩。
届时大明朝廷会有一波小动荡,这个时间扩充势力范围,再加上耿向文之前南征覆灭了一些海寇,攻占了几座小岛,如此一来,能够引起的注意,将会降至最小。
李虎道:“立哥立哥,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东征没有他的份,三朝战争同样没有他的份。
他在海洋岛待得都快生锈了。
“那得看你表现,要是帮内的事务处理得令我满意,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要是还像年前那般,我就把你扔石城岛,貌似接收流民才是你最擅长的。”
三海帮如今不缺银子,不缺粮食,如今又多了信川城。
平常是只招收那种青壮的两口或者三口之家,去年年底就放开了限制,逐步大量运送流民上岛。
“立哥,你放心,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不过年,陈老等人都回来了。
他李虎才智不够,但是可以学习,可以询问啊。
......
黄海以东,朝鲜国。
作为新王上任的第一个新年,本该举国欢庆。
可事实上,就连汉城城中都是一片惨淡。
没办法,三朝战役打了快一年,征召了大量的士兵,粮食和饷银都需要钱。
对于朝鲜百姓的赋税,达到了二十年来的最高峰。
再加上上任国王爱好贪污,留下一堆烂摊子。
李倧是彻夜难眠。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愈发痛恨起三海帮来。
要是三海帮没有洗劫王宫,没有洗劫那几大世家。
他现在也不会这般困难。
“金叔,明年国内还能收上来多少税银?”
“可还有上升的空间?”
朝鲜缺钱,汉城缺钱,王宫缺钱,目前别说百官,就连宫里面的人都欠了几个月俸禄。
金瑬苦笑:“王上,去年赋税增加了三次,百姓早就苦不堪言。”
“北面几城,又连续处于战乱,不少百姓已流离失所,各城乞讨的人明显增多。”
“在增加赋税,恐有倾覆之危!”
李倧皱了皱眉头,要是换作其他人这么说,非得拉出去砍头不可。
他刚得到宗主国的承认,谁敢这时候犯上作乱。
“金叔,真有这么严重?”
金瑬道:“国之重本在于民,赋税过重民不聊生。”
“故而非但不能增加赋税,还得减少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