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指抚上光洁的额头，手背触碰发热的皮肤。
凛的目光淡淡垂下。
——不烫了。
那就不用让清羽过来了。
过了没多久，沉睡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啊！凛！抱歉，我睡了很久吧！”雨亦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全身粘腻，出了好多汗。睡了一大觉醒来，看到凛就坐在自己身边，那双隐藏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把她吓了一大跳。
好像是昨天两个人说着话……
“嗯。感觉好多了？”凛的表情没什么改变。雨亦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太失态……
凛把水递给雨亦，雨亦自然地接过，喝了个精光。
虽然她觉得在凛面前流泪已经算是挺尴尬的事了……
“对！抱歉我突然变成那样，你没事吧？”只不过现在挽回形象还来得及！
“我没事，“凛不动声色聆听着少女胸口微弱的跳动声，仿佛蝶翼般不可捉摸，但却轻巧悦耳，”刚才你发烧了，雪把我训了一顿。”
“什么——！？”雨亦难以想象雪华生气的样子，“我、我去给雪华小姐说明情况！！”
“没事，她已经回去了。”
一阵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
完了，雨亦想，大概率雪华应该是认为是凛把她搞得又发烧又流泪……
这个误会可就大了……
“抱歉…”雨亦纠结地说出了口。
“为什么要道歉？ 生病的是你自己。”凛不解。
自己自说自话地流泪，自说自话地发烧，自说自话地睡觉。
那双如深邃天幕般吸人灵魂的双眼看向雨亦。符文之后的深黑之海曾经藏着死的诱惑，现在却盛满了生的气息，令人无法自拔。
雨亦觉得凛的眼睛其实很好看。但她决定把这个当作自己的秘密。
毕竟哪怕告诉凛，他大概率只会无动于衷，只留给雨亦一个沉默的侧脸。
她扑哧一笑：“哈哈哈也对！我只是觉得因为这个让雪华小姐误会凛，有点对不起凛！”
“没事。她一直那样。我无所谓。而且我跟她解释了。”
雪华总是那副清冷旁观者的样子，生气起来还是会让他吃惊。看她最后那张面露悲伤的脸，应该是很不满他的解释。
不过……那又如何？
“这样啊。总之！我现在完全恢复了！”少女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巨大的懒腰，“眼睛有点酸，不过没问题。凛，你应该没有受到我的影响吧？”
“嗯。”
“太好了！”雨亦迅速站了起来，一想到昨天出糗的场面，她就忍不住尴尬。
“那个…昨天我丢脸的样子，还请凛忘记！”赶紧忘掉！好丢脸！
“知道了。已经忘了。”他确实没料到她会有那么大反应。“我还以为你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哭成那副样子的她，其实很难忘记。
就连现在，脸上还留着昨天的痕迹。
凛的视线移动到雨亦的眼睛。确实比平常红肿，声音也有鼻音。
连鼻子都红红的。眼泪那种东西，竟然是这样流淌而出。
她那时候到底是开心还是伤心呢？
是因为知道珑玲的秘密而开心？还是因为珑玲的遭遇而伤心？
“啊…这个。”雨亦捂住脸，“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太流眼泪的。”
眼睛很酸涩，也多亏睡了一觉，似乎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雨亦陷入思绪。
昨天在她的拜托下，凛终于告诉了她完整的关于珑玲如何成为神子的故事。
他不能亲口告诉她也是因为身为神子必须要遵守的约定。
原来小珑的秘密是这样啊……
只是一想起他的笑脸，她就觉得心脏难受得发慌，仿佛有什么情绪堵在胸口。
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跟他说。
眼角传来冰冷的触感。雨亦微微一震，抬起头。
落入了那一汪深不见底的黑色泉水，隐藏在那符文后无法触碰的危险迷宫。
明明是凛先做出的动作，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触碰她的那一瞬间，心脏传来的异响先不说，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潮水般涌来。
——眼前少女的影子似乎和谁重合在了一起。
漫天飞舞的白色梨花之间，有人在掩面哭泣，奇怪的场景一闪而过。
无视雨亦的震惊，凛慢慢收回手，倒是很淡定：“你是不是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