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出人命了,踮脚却看不到里面光景的陈枫心头一惊,正欲以巧劲扒开人群,一探究竟,却被众人看到,竟然直接给他让出一条路,示意他进去看。
陈枫诧异:“什么情况……”
街里街坊的那些人看到陈枫,俱是露出友善、讨好的笑容。
这些小老百姓可是记得,不久前这姓陈的年轻人,被一辆贵气十足,奢侈至极的马车接走。
后面众人纷纷猜测,陈枫十有八九是身份来历很大的人物,说不定就是京城某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的私生子,以后是可能要一飞冲天的,如今不过是暂居柴泞巷罢了。
不明所以的陈枫挠挠头,一边拱手致谢,一边不好意思的走进去。
同时他在心头感叹:这柴泞巷的街坊邻居可真客气啊,看热闹都要礼让……
陈枫走进内圈,发现王寡妇家没人,顺着众人的目光定睛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众人口中有些吓人的尸体。
“咦,是他……”
只见王寡妇的门前,一具短衫男子尸体静静地跪在地面上,人首分离,鲜血淌了一地,裹着地面灰尘,浑浊不堪,触目惊心。
尸身被人施以手法强行撑着,跪在地上,而一颗断裂处切口整齐头颅却放在尸身前面的地面,双眼圆瞪,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自己的身躯……
这副诡异的姿态,像极了做了错事后的下跪认罪……
陈枫正是看见了尸体那张惨白的,沾了些黄泥的死人脸,才认出其身份。
尸体正是之前陈枫搬来柴泞巷那日,跑到王寡妇家中偷腥,还被自家媳妇拧着耳朵怒骂的那个短衫汉子!
“他怎么会死在王寡妇门前呢……”
陈枫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看着形态诡异的尸体,估摸着其死亡时间,而后蹙了蹙眉。
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
看尸体的模样,死亡时间确实在昨夜,大概是凌晨丑时居中……
那,这短衫汉子是在他的门前附近被人用利器割了头?
不!不可能!
陈枫昨夜先是推演拳法至半夜,后面又抽奖,查看各种奖励,几乎要到凌晨寅时末尾才睡觉……
在这期间,他的感知几乎没有收敛过,周围百米的风吹草动都能清晰的察觉到。
昨夜在入睡收敛感知之前,陈枫都确定自己未曾听到异响。
所以这个短衫汉子绝不是在他的院子周围被人割头!
此人肯定是在其他地方被人杀害,以利器割头,然后在卯时初被凶手移到王寡妇的门前,轻手轻脚的摆成这副认罪的姿态!
那,凶手是谁,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看着那尸体的模样,若有所思的陈枫猛地抬头,眼中精光闪过。
如果说身首分离的尸体的姿态像是认罪,那么费心思将尸体搬来此地的行为,更像是一种……震慑!
凶手更像是传递某种信息,希望借助这具尸体的诡异认罪姿态,震慑住某些人。
至于具体震慑什么人,陈枫心里有了一点猜测……
他想起了之前丁大海说的话。
“这王寡妇可不是什么善茬,跟她扯上关系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下场的……”
此时,地面轻微震动,一阵马嘶长鸣传来。
黑云台的七位普通弟子,在为首一位面露愁容的精英弟子带领下,下马,散开人群,来到尸体周围查看。
“大家散一散!”
那面露愁容的精英弟子对着吃瓜群众大声道:“别把现场弄乱了,有知道尸体身份情况的人上前来,我问几个问题!”
众人后退一步,无人理会他。
那精英弟子一噎,随后有些气恼道:“那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上前一步!”
众人再退一步,无人回应。
“我……”精英弟子气得不行。
陈枫见状,顿时一乐。
恰在此时,隔壁的丁大海悄摸摸来到陈枫的身侧,对着他轻轻点头示意别乱说话。
“陈老弟,不是咱们不配合办事……而是这些大人物每次审问我们这些普通百姓,都要把人带到黑云台分部去。”
丁大海叹息道:“审问过程繁琐无比,几轮普通弟子审问后是精英弟子审问,后面若是牵扯太深,还有执事大人来审……被审的人哪怕按照实情叙说,也少不得花费十天半个月的。”
“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日不去做工就少一日工钱,动辄十天半个月的,哪里耗的起啊!”
丁大海叹息一声,想拍陈枫的肩膀,却忽的想起昨日那辆马车,又把手收了回去,笑道:
“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那出头鸟就好了。”
陈枫微微点头:“大海哥言之有理。”
他这一声大海哥,又把距离拉了回来,丁大海瞬间笑容灿烂起来,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与陈枫讲述着王寡妇的事情。
“老弟啊我给你说,这种命案也不是第一起了,这些年来王寡妇每次与汉子偷情,不久后那汉子的尸体准会出现在柴泞巷……”
听着,陈枫眼神一凝,心道命案果然与王寡妇有脱不开的关系。
那么,这凶手莫非是王寡妇的爱慕者,因为争风吃醋将其他男人杀害?
那为什么,类似的连环命案发生,黑云台这些人却一点线索都查不出,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呢……
陷入头脑风暴的陈枫抬头看了看逐渐升起的初阳,发现时间不早了,想着自己还要去演武场练习秘技,便直接跟丁大海告辞:
“大海哥,我学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慢慢看。”
“好!”面对不摆架子的陈枫,丁大海乐得结交。
陈枫离开后,众人继续围观看热闹,不少人甚至端着一碗粥,边吃边看。
王寡妇小院门前,精英弟子脸色不太好,抱手而立,旁边有普通弟子上前给他汇报。
“师兄,凶手作案手法与之前无异,受害人都是脖颈切口整齐,皆是来不及反应,一瞬间就被利器割头……
那弟子一五一十分析道:“案发地点也并非此地,这人应该是凌晨丑时正中时刻,在其他地方被人杀害抛尸此地。”
“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听完之后,精英弟子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而后无力的摆摆手:
“这案子办不了,收走尸体后便例行公事的告诫一番百姓即可。”
“啊?”那普通弟子错愕的看着师兄,“师兄,咱们就不管了?”
这名普通弟子还想凭借这次破案,捉拿凶手,从而获得赏赐,进一步累积功绩以期晋升精英弟子呢!
精英弟子师兄瞥了他一眼:“你新来的?”
普通弟子低下头:“是。”
精英弟子点头:“难怪……你可知道之前也是这王寡妇门前发生命案,黑云台派了一位四境后期的精英弟子调查此事,却在调查过程中被人夜里抹了脖子、砍掉四肢吗?”
闻言,普通弟子肩膀一颤,后背冷汗直冒,浸湿衣袍。
精英弟子语重心长道:“你想累计功绩的心我能理解,但是咱们需要量力而行,这个凶手的实力未知,初步断定在半步宗师以上……”
“加上凶手大概率是为情杀人,这叫事出有因,咱们就算抓到了也不一定能判死,是个不好招惹的存在。”
“你一个月才几十两银子,玩什么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