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大安人,闻忠自然对这座轻尘山不陌生,甚至他小时候还曾经跟自己的二叔来过这里。
只不过那时他的年纪太小,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这座轻尘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破旧的庙。
而这一点在刚才前任大安市负责人阮天君的记忆里也得到了确认,那里确实有一座庙。
被拉进记忆当中的事情可以暂且不谈,重点是他现在的处境。
闻忠环顾四周,这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戴志彬还有那个袭击他的人全都没有在这里。
至于那辆黄包车,在他从车上下来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具体要来这里要做什么,也不清楚那段记忆是不是跟第三阶段仪式有所关联,总之闻忠现在一个人待在轻尘山的山顶,正抬着头一个个数着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星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闻忠准备要先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忽的,又有一段记忆浮现在闻忠的脑海之中。
但是,这一次,记忆中的主角并不是阮天君,而是一个他未曾谋面的少年。
这里是轻尘山山脚下的一座农户,少年姓何,他的全名叫做何双喜,是这座农户里的两个老人从山上抱养的孩子。
从何双喜记事之后开始算起,两个老人每天都要在他耳边念叨一遍:“千万不要去轻尘山,不然会有怪物把你带走。”
何双喜也很听话,他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很快何双喜长大成人,紧接着便是结婚生子,这天他有了一个儿子。
初为人父的他,也是在这一天里流下了他人生中第一滴眼泪。
如果这段记忆到此为止,闻忠只会打个呵欠然后闭上眼睛直接睡过去,因为这故事太常见了,随便找一部电影可能就有类似的故事。
但是,异常在这一天之后便降临了这原本幸福又和谐的一家,不,应该说降临在了何双喜这个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下雨天,何双喜的儿子生病了,病的非常严重,但从轻尘山到大安市市区足足有二十多公里。
送孩子去市区的医院接受救治并不现实,大暴雨将所有交通显露线路全部都给截断了,而他的家里面唯一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
唯一的办法是请来村里的医生,帮孩子治病,但好巧不巧,医生同样因为这场暴雨而被困在了轻尘山上。
想要医生来治病,何双喜需要亲自去山上把医生接回村子里面。
但是,他此刻还依稀记得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养父母的叮嘱:“千万不要去轻尘山,不然会有怪物把你带走。”
暴雨持续不断,和孩子的咳嗽声一起,接连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心脏。
何双喜此刻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是在家里看着孩子病死,还是要违背养父母的教诲上轻尘山寻找医生。
无论哪一个,他都难以接受。
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他只能冒险去轻尘山寻找被困在山上的医生。
“不是,这也太长了吧,不是说好异变已经开始了吗,这不重要的部分不能跳过吗?”说是这么说,但闻忠还是仔细的盯着画面。
此刻,何双喜全副武装,他一个人朝着轻尘山走去,虽然这座大山就在村子旁边,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去过,甚至都没有想过。
只听自己的养父母曾经提起过,他是从这座轻尘山里被他们抱养的,至于具体是山上哪一个地方,他也不太清楚。
他就这么沿着山间的小路一直朝着山顶攀爬,据医生的家人所说对方是到山顶的树林中去采药了,但是却没想到突然间遭遇到暴雨。
有些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轻尘山,但却仿佛来过了很多次形成了肌肉记忆一般,对每一处地方都了如指掌。
终于,他费尽力气来到了半山腰处,那里有一座小庙,破败、陈旧,哪怕被暴雨冲刷也洗不掉上面的尘土。
而且,居然还隐隐有灯光从门缝中透了出来,这座破庙里面似乎还有人正在来回踱步。
不知道为什么,何双喜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开这座破旧的小庙,仿佛里面真的蛰伏着恐怖的怪物,要将他吞噬殆尽。
下一刻。
破庙的大门被风一吹,“吱呀——”一声,打开了,庙里有一道昏暗的烛光透了出来,同时还有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正在庙里来回踱步。
“嗯,这种天气你居然还敢上山,难道你不要命了吗?”八字胡看见何双喜有些恼怒的问道:“什么东西值得这个时候上山来找?”
他将何双喜当成投机倒把的商人,只以为对方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我是来找医生的,这位大哥你又看见王医生吗?”何双喜也不恼火,接着说道:“我家小孩生病了,我只能冒险上山来找医生。”
八字胡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他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医生,不过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治病,我的侄子生了很严重的病。”
说着,八字胡朝着旁边挪动了半步,他的身后躺着一个小孩,脸色苍白呼吸困难,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样子。
“可怜的孩子,我要是找到王医生帮你一块看看吧。”何双喜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个八字胡也是个可怜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却也是个病急乱投医的家伙,连他都知道生病要找医生,但是对方却选择在庙里拜神。
这么想着,他也不打算继续再这里浪费时间了,越早找到王医生,他孩子的病就会好的越早,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忽的,八字胡又开口说道:“这位朋友,你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吧,刚才我有些看走眼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同行。”
说着,他挪动步子走到了何双喜面前,缓缓说道:“在下闻天心,不知道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