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商队现在已经快变成了白鸽城的形状。
等商路开通后，这支商队就是白鸽城的支柱之一了。
而金牙商队——他们掌握着各种草药的销售渠道，而且还有白藜芦，算是白鸽城能不能建立医疗系统的关键了。
加尔早已经将这些信息烂熟于心。
听到询问，他不假思索地道：“金牙商队距离此地较近，如果路上没有被马贼劫掠的话，应该这两天就能到——不过有修女保护，马贼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
小修女要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两个，或者是换新人了。
关键是，有没有给自己多带几套修女服。
我对修女服什么的没有一点兴趣，只是米洛伽、莉娅和伊蒂丝吵着要穿穿看而已——林恩理直气壮地点头道。
“不过红眼商队的话，他们可能还没到地方，或者才准备启程回白鸽城。”加尔补充道。
金牙商队的货物组成很简单，只需要到几个主要的贸易城市收取草药就完事了。
但红眼商队就更复杂一些。
由于红眼崛起的时候，暴利行业基本上已经被老一辈的特级商队给全部垄断了。
红眼商队只能选择弯道超车。
而霍尔选择的路线就是——长远投资、徐徐图之。
得益于霍尔地精的商业天赋，红眼商队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几块领地，并且随后发现了矿石，转眼价格就翻上了天际。
再转手卖出，购入新的土地。
——当然，买的仅仅是开采权，实际上那些土地的所属依旧是当地领主。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红眼商队便拥有了大量矿石供源，并且借助霍尔练出的“贤者之石（伪）”开辟出了一条新的特级商队赛道。
因此，红眼商队的每次商途都相当繁琐，不仅要负责贸易，还得管理当地的采矿工人，以及最重要的——跟当地领主打好交道，并且上交保护费。
虽然购入土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以后土地上一切产出都归属红眼商队，与领主无关。
但真要是敢不给领主上供，红眼商队的工人第二天就得死于被自杀。
“城主大人，红眼商队带来的硫磺真有这么恐怖吗？”加尔突然问道。
想到那被称为“魔鬼黄金”的东西，加尔就有点发寒。
而且，硫磺跟木炭什么的混合竟然组成了能爆发出极大威力的黑火药，这仿佛是进一步验证了其“魔鬼”的真面目。
“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下场了。不学数理化，处处是魔法。
“记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魔……有，但只有一点点。”
林恩及时收住，差点忘了自己是尊贵的超凡者。
“其实就是简单的尾气处理而已。不过能不能奏效还得看运气了。”林恩略显深沉地说道。
毕竟不在现场，他只能靠自己的化学经验做出初步的判断，并且给出认知范围内的解决办法。
这已经是大学有机化学90分飘过后彻底还给老师的我，给红眼商队的最后波纹了……
……
滴答——
突然之间，一颗水滴从厚重的云层中跌落，砸在了地上。
顿时就有人高呼起来：“快躲进屋子里，魔鬼雨又来了！”
声音落下，这片死寂之地才终于热闹起来，那些像是雕塑一般的人们这才慌忙地躲进棚子、烧制间内——
此处正是硫磺的产地，红眼商队的最终目的地，传说中的魔鬼火山口。
此时，红眼商队头领提赞正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雨水还未落下，天空就已经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铅灰色幕布。
层层叠叠的云团彼此纠缠、翻卷，云层边缘更是泛着绿色或者是黄色光泽，仿佛正在酝酿怒火的魔鬼，偶尔划过的闪电则仿佛是魔鬼即将举起的戟子。
再往下，则是中间那看不到头的荒凉，沉闷的气息笼罩这片天地，高空之下只有死气。
一个个建筑外墙斑驳，石块剥脱，裸露在外的金属则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空气更是令喉咙都几乎要烧灼起来。
如果说这些饱经风霜的建筑是一百多年的古城遗迹，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然而事实上，这里去年才翻新过一次，新的不能再新。
只是在这片天空下，人死物衰，活着的会很快死去，死去的则会迅速腐烂。
雨水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只是打了几道雷便彻底散去了，不过厚重的阴云依旧看不到尽头一般压在头顶，微弱的阳光试图穿透这层云团，但最后也只投下几缕惨淡的光影。
“应该不会再下酸雨了。”提赞说道。
这是他从林恩那边学来的词语，非常传神且准确，所以取代了“魔鬼雨”的说法。
毕竟林恩大人说了要讲科学，魔鬼什么的都是纸老虎。
“处理装置已经安装好了……要开始试验吗？”商队里的助手问道。
来到火山口后，他就按照羊皮卷上的说法，设计了一套“尾气处理装置”。
里面的内容相当多，而且复杂，提赞完全看不懂。
比如，里面包含了熔硫槽，控制进料口和熔硫槽之间的距离，利用液态硫的温度融化固体进料，让空气和硫磺充分混合从而提高燃烧效率，降低不完全燃烧导致的尾气生成……
还有将硫磺打成颗粒的破碎步骤，加强空气吹动进一步充分燃烧，并且重复利用二氧化硫气体产生的高温来重新加热空气——
等等，内容相当丰富，仿佛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尾气，所以把能想到的东西全部都加上了一样。
毕竟红眼商队不缺钱，要是能解决尾气问题，那钱就不是问题。
但……
林恩大人如此博学多闻，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处理尾气——提赞轻轻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呸，我也配侮辱林恩大人！
“不只有尾气，还有废渣。”助手提醒道。
“当然，城主大人也考虑到了炼制硫磺所产生的废渣问题！”
事实上，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更加重要！
因为尾气带来的危害是持续性的，缓慢性的，短期内可能看不到什么成效。
毕竟就算治理好了尾气，酸雨也不会立马结束。
总不能让人吸两口，对比对比尾气净化前和净化后的口感如何？
但，废渣却能立竿见影！
想到这里，提赞就忍不住咽了下喉咙——谁能想到林恩大人用来处理硫磺废渣的竟然是如此朴实无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