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徐卿的实力,要保住刘筠的小命很容易。
关键是一旦强行驱毒,便有五成的机率让刘筠大道根基破碎。
此毒不毒,不过他会使人陷入昏迷,让其困在梦魇之中走不来。
只要有人强行唤醒他,他便会被梦魇中的心魔自乱道心,大道崩毁。
顾浔解释道:
“此毒是以心魔雷做引,掺杂了数十种致幻毒蘑菇。”
“一旦中毒,便会陷入幻境,而心魔雷便会乘机发动。”
徐卿明白了顾浔的意思,毒蘑菇只有致幻之效,真正的绝杀是那道暗藏的心魔雷。
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忍不住摇摇头,一脸苦笑道:
“原来如此。”
“公子这是强行让他渡一场小型的心魔雷劫呀。”
心魔雷劫,那可是天道谪仙境的门槛,哪怕一丁点雷,也足以让地仙境万劫不复,困在自己心魔中走不出来了。
加上致幻毒蘑菇的效果,一重心魔幻境,一重药物幻境,足以让人癫狂致命。
已经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
既然剑圣都开口了,这个人情顾浔还是得给的,毕竟怎么说也是赵凝雪的师傅。
而且方才徐卿没有半分以势压人,而是用请求的话语与他求解药,无愧剑中君子之称。
无论从那个方面出发,他也不好意思不给解药。
从怀中掏出一粒解药,顾浔恭敬递上。
徐卿双手接过解药,没有半点剑圣的压迫,就似寻常读书人一般,彬彬有礼。
“公子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儒学宫内。
陷入幻境之中的刘筠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裤衩撕扯了个干净,赶着小鸭子,在学宫之中飞奔,一会哭,一会笑。
引得众多已经熟睡的学子起床围观。
看着月下遛鸟的刘筠,男女老少都陷入了沉默。
许多女子羞红脸,不敢直视,稍稍胆大的则是透过指缝偷偷瞄上一眼。
有些平时看不惯刘筠伪君子作风的男子此刻拍手叫绝,当场吟诗一首。
“月下秃鸟飞,公子连夜追。”
“撵至云端处,方觉长在身。”
当然,也有正直之辈,脸红脖子粗,大骂有辱文人风骨。
最后还是学宫夫子出面,拦住他,强行将其带离,方才平息风波。
岑夫子作为学宫资历较深的夫子,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待到徐卿将解药给刘筠服下之后,立刻问道:
“徐先生,刘筠这是得罪了谁,为何这般杀人诛心。”
“关键是丝毫不顾及我们儒学宫的颜面。”
明日便是荷花会,此事断然是压不住了,那些宾客十有八九是要笑掉大牙了。
徐卿却是轻轻摇头,对错有先后,是刘筠挑事在先,不符学宫规矩。
“此事是刘筠有错在先,怨不得谁。”
“学宫向来以礼代客,他这般做,倒是不曾考虑学宫颜面。”
能做学宫夫子,道德品质不可缺,岑夫子也明白了其中关系,当即对着徐卿作揖道:
“是我唐突了,不该贸然下定论。”
“只是刘家在魏国权柄极大,发生此事,恐怕难免向学宫讨要说法。”
岑夫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徐卿没有放在心上。
“倘若刘侍郎真要讨要说法,我一人担之便是。”
徐卿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交待了岑夫子好好照顾刘筠,便匆匆离开。
为人师表,更当吾日三省吾身,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学宫,不知其貌,切不可妄言
他刚走出门,便遇到了跪在地上的吴名。
“徐先生,此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甘愿受罚。”
他没有想到顾浔会来此一手,属实阴狠至极。
徐卿看着吴名,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此事可大亦可小,你不必担心。”
“只不过挑唆别人,非君子之为。”
“你把兵家学宫学到的东西,用在同门之上,实属不该。”
“不知过你并非我弟子,至于如何,你还是去找老温说的算,我不便插手。”
说罢,一身白衣的徐卿飘然而去。
儒家学宫是讲道理的地方,对错有先后,弟子犯错可以,但是作为学宫的先生夫子,就该有自己的判断对错的立场。
弟子错了不可耻,倘若先生夫子知错而包庇错,那就万分可耻了。
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徐卿,顾浔心中暗叹:
不愧是六大剑仙之一,来无影去无踪。
徐卿在此向着顾浔一揖到底:
“多谢公子明事理。”
对错有先后,小错在前,不得以小错压大错。
刘筠先动歪心,便要承担做错事带来得后果。
今日之事,即使不是顾浔,换做任何一人,他徐卿也是这般处置,绝对不会有半分偏袒之意。
君子持剑以正身形,不以理歪人,当以理正身。
倘若自己都不能自正,他又有何德何能持此君子剑。
顾浔赶忙抱拳还礼,堂堂剑圣,左一拜,右一拜,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前辈,你这般客气,倒是搞得我有些愧疚了。”
徐卿微微一笑,提醒顾浔道:
“这刘筠父亲乃是魏国兵部侍郎,公子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
顾浔没有想到刘筠竟然是魏国主战派二把手刘琦之子。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刘琦必然会接手东魏的兵部尚书之职。
“如此说来,倒是我唐突,给学宫添了如此大麻烦。”
徐卿浑然不在意,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边说道:
“儒家学宫又不是在魏国,还不至于担心麻烦。”
“再说他刘琦倘若真来找儒家学宫的麻烦,倒是要小瞧他一些了。”
顾浔点点头,确实是此理,堂堂一个兵部侍郎,若是拎不清这这层关系,倒是让人瞧不上了。
“倒是你,即使刘琦不找你麻烦,那些巴结刘琦之人,估计也不会消停。”
顾浔一脸无所谓,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别说刘琦的走狗,即使是刘琦亲自来,也非得叫他掉一层皮。
“一个刘琦,倒也不足为惧。”
知道顾浔有柳州背景的徐卿笑道:
“也是。”
“既然你我都无顾忌,那今晚这酒怕是得不醉不归。”
顾浔笑道:
“反正前辈请客。”
徐卿笑言:
“酒水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