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光芒就这样伫立在殷弃忧的面前,闪烁着光芒。
殷弃忧抱着季瓷,此刻已是一片混沌。
她的大脑好像被一把锯子暴力掀开,挖掘着那份被隐藏的记忆。
她好像想起来了。
她的身份。
她的来处。
“爸爸,你为什么不用剑呢?或者别的武器什么的。”
小女孩看着这位不着调的大人,歪头疑惑发问。
把所有坏人打跑的大人似乎也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唔了一声。
片刻后,他蹲下来,笑呵呵地揉揉乖女儿的脑袋。
“宝贝这你就不懂了,当你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手上有没有武器,你都可以做到的。”
“就像爸爸保护妈妈那样?”
“对,像爸爸保护妈妈和你这样,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会教你如何用你的能力。”大人把小女孩抱起来,她的视角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
小女孩又问:“什么能力?”
“能够颠覆法则的能力。”大人耐心解释。
小女孩内心砰砰直跳,又有些迟疑。
殷弃忧的身影与小女孩重合,恍惚间,好像是她开了口: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大人听见这稚嫩的声音,不由得哈哈大笑,“只是付出微不足道的生命而已,孩子,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放手去做吧,没有人能阻拦你的。”
“……”
远在虚无缥缈的地方,祂感觉到似曾相识的能源波动。
祂终于睁开双眸,无法让人直视的金黄色往下探去,落在那位筋疲力尽的故人之子身上。
令人熟悉的,麻烦。
祂轻声喟叹。
殷弃忧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寸寸倒流,好像有什么自己无法掌控的能力要喷涌而出。
她也看不见,自己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黄双眼。
那不属于尘世的任何一个地方。
颠覆法则……
更改命运……
回溯,过去!
“咔嚓,咔嚓。”
跌落在地上的玄镜开始疯狂抖动,碎裂声不绝于耳,褪去了它古朴的面容,焕然一新展露出它的真实面。
它跟太阳一样热烈,比月亮还要明亮,就连国王的宝座都比不上它半分。
它是让所有神明都羡艳,也都惧怕的东西。
然而它只有一个,也只听从一人的命令。
此时此刻,它的主人命令道:
“回溯到季瓷没死之前。”
于是命运的时钟开始逆转,所有的一切往后倒流,定格在悲剧未发生之前。
“嗡——”
季瓷硬生生接下怪物的一击,胸口一闷,倒退数十步,强行站定。
殷弃忧还在身后,他绝不会退缩。
他伸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举剑起势。
然而下一秒,不知从何而来的金光包裹住怪物全身,像涂满毒药的捕兽网,季瓷只听见怪物最后的嘶哑吼叫,随后它便成了一阵风,灰飞烟灭。
季瓷都有点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季瓷!”
更让他茫然的是扑过来的少女,她紧紧抱住自己,像重新拿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让季瓷手上的剑都有些拿不稳。
“怎么了?”季瓷小心翼翼地问。
他能感觉到少女的泪水在胸口蔓延,似乎要这样顺着流进自己的心脏中去。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殷弃忧的呜咽声听上去难过极了,“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一定会忘记你的!”
什么勿忘我,她才不要!
季瓷下巴压在殷弃忧头顶,更用力的将他抱进怀里,轻笑道:“大人这么说,可让我好伤心。”
如果真的死了,他也想成为殷弃忧内心最不能忘记的那个人啊。
“所以,你千万不能死,否则我一定会忘记你的!”殷弃忧被巨大的难过包围,已经开始失去语言组织,只能重复说着一句话。
像极了仗着有人撑腰就无所畏惧的小孩。
季瓷另外一只没拿剑的手顺着小孩的背脊一路往下轻抚,待她情绪缓和,探进她纤细的脖颈,使她微微抬头,压抑又克制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末了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轻轻笑道:“我记住了。”
但记住并不代表他会照做。
如果下回依然遇到这种情况,季瓷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赴死。
殷弃忧哪里听不懂他话中的漏洞,也顾不上自己狼狈的哭脸,又气又恼地挥拳打在他身上。
像收起爪子贴贴的猫一样,毫无杀伤力。
季瓷觉得好笑,伸手要去给殷弃忧擦眼泪,却发现了不对劲,动作一顿:“你的眼睛……”
金色的。
殷弃忧呼吸一窒,下意识捂脸去挡,却被季瓷不容抵抗地抓住了手。
他凑近过来,几乎要把殷弃忧有几根眼睫毛都数清楚。
殷弃忧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季瓷焦急不已地一长串话砸下来:“是受伤了吗?还是法术?诅咒?我们现在就回研究所,谢霜一定有办法!”
“不,不是,”殷弃忧也有点懵,她拉住手足无措的季瓷,犹豫道,“你不害怕吗?”
她自己看见这副模样,都觉得骇人。
她或许不能被称之为人。
“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受伤,”季瓷见殷弃忧没有什么身体不适的模样,松了口气,回想起她话中的含义,又道,“这双眼睛很美。”
殷弃忧抚了抚眼角,听着季瓷的话,觉得有点晕乎乎。
“总之出了一些事故,我还不能控制把它收回去。”殷弃忧为难地说道。
季瓷柔和的目光停在她的鬓角:“谁有意见,我就杀了他。”
殷弃忧:“……”
事情解决了,但不是这么解决的喂!
缓了一会儿,殷弃忧想到自己现在应该能离开这里了,心念一动,生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走吧季瓷,我们去改写命运!”殷弃忧朝他伸出手。
如同往常一般,季瓷义无反顾地握紧了她。
两人消失在原地,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祂看着一切,踱来踱去,到底是叹息一声。
恍惚间,祂好像又回到很久以前,那位麻烦鬼在身侧叽叽喳喳的日子里。
“你在做什么?”祂盯着他不干净的手脚,如果有实体的话,一定可以看见祂额头上冒出青筋。
“玩个游戏而已。”他不以为然。
“不要试图改变规则,你有几条命可以玩?”祂把人生之书重新定轨,瞥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