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连厚重的云层都无法穿透，自然也照耀不到海面。
水下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点可视物。
姜婷只能凭借与【契灵】的联系，去感知水下的事物。
尽管异能可以让她在深海下坚持一段时间不受氧气和气压的影响，但也有极限在。
她不确定这次自己究竟能下到多深的地方。
在下降到一定深度后，大白明显感受到姜婷身躯忍耐到了极致，无法在前进了。
可姜婷却没出声，大白自顾停了下来。
“我还撑得住。”
大白坚持不肯往下走：“万一下面什么都没有呢？”
“总要找了才知道。”姜婷在深海中睁开眼，整个眼球都布满灰暗，“我有种感觉，那下面好像发出了某种声音。”
在海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可姜婷就是感觉自己隐隐听到了。
“可是再下去你会……”
姜婷打断她的顾虑：“我哪有那么脆弱？没事，我心里有数。”
真当她签的【神契】是摆设？平日装死、在找【海洋之神】这件事情上一点也不上心就算了，总不可能在她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袖手旁观吧。
且不说利用与欺骗，刨开【降临】来说，只要签订了契约，很大程度上他们都是一个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白拗不过她，只好继续深入。
姜婷感受着肉体上的挤压，原本的头疼都给治好了，没有开始那般难受。
但疼痛不过是转移到她全身各处罢了。
窒息感逐渐升起，姜婷忍耐着，想要再深入一点。
忽然，她耳边确切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就在下面！”姜婷阻止大白想要减缓速度的行为。
可大白什么都没有听到，有些着急：“下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神灵】的气息！”
“不一定是【神灵】……”姜婷也没有感受到，但她至少听见了声音，就证明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万一是跟【海洋之神】相关的线索呢？哪怕机率很小，她也不想错过。
大白知道，她一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才产生了如此迫切的寻找【神级】的想法，可她怎么都不敢冒险再往下了。
“要不让【飞廉】把你送上去，我自己下去瞧瞧？”大白提议，可事实是她的身体也快要到无法下潜的程度了。
姜婷没有同意，大白没有听到那股声音，就算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姜婷还想劝说大白继续，可下一刻却发现，那道声音居然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游。
很快，那东西就来到了近前，只是姜婷什么也看不见。
耳畔的声音大得惊人，几乎要把她耳膜刺穿，她怎么也封闭不住自己的听觉，那声音就像是从她身体里传出的一样。
“你……你怎么了？别松手啊——”
这是姜婷失去意识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来自焦急的大白。
随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下沉，准确地说，是被某个东西席卷着，不断地往下沉……
窒息感涌来，姜婷惊地从地上坐起，大口地喘息。
她感到眼睛有些不适，眼前的光线太过明亮，明亮得有些刺目。
“你醒了。”
姜婷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这样一个温柔的声音。
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猛然收缩瞳孔，这就是她在海里听到的声音！
姜婷努力睁开眼，尽快适应了如今的环境。
她居然身处一片贝壳中，最大的能有一张双人床那般大，最小的不过指甲盖大小，铺天盖地，光滑而整洁。
这里之所以这么明亮，全来自这些壳类生物里面的珍珠。
每个贝壳中都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珍珠，它们散发出的光芒合在一起，将整个小世界都照得通明？
其中还混着珊瑚、礁石、藻苔等海洋生物。
但这里没有水，只有沙土。
姜婷也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说话的主人——一个光着腿，浑身上下只用贝壳和珍珠遮掩装饰的女人。
女人有着异常洁白的肌肤、诱人的身体曲线、魅惑的绿色眼眸，以及一头能遮住半副身体、飘逸的红色卷发，发丝中隐隐露出一对精灵的耳朵。
“你是……”姜婷一开口，就发现喉咙像刀割一般难受，仿佛咽进无沙砾，稍微一动就刺疼难忍。
且她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极为沙哑、难听。
红发女子见到她的状态，满脸笑容地安抚道：“不用害怕，我只取走了你的声音，并不会影响其他——这是你来到这里应该支付的费用。”
姜婷双眸微张，压住内心的怒气和惊惧，想尽量问出更多的信息。
她忍着嗓子的剧痛：“这是哪里？”
“这里是人鱼的王国！”红发女人围着姜婷转了一圈，笑容诡异却十分美丽，“我是王国里的公主，我的名字叫做薇娅……”
说完她站在姜婷面前，弯下身贴近她脸庞，话锋一转道：“好了，回答了你三个问题，这次就用你这双漂亮的眼睛作为酬劳吧！”
她话音刚落，一只手便扣向姜婷双眸。
“【禁锢】。”
“什……”红发女人薇娅顿时无法动弹，而她的手指离姜婷的眼睛也不过两三厘米的距离。
“人鱼公主？”姜婷往后挪了挪，从沙子里站起身，神色冰冷地看着她，“人鱼公主就是一只实力连【甲级】都没到的【妖兽】吗？”
“什么【妖兽】？别用那种下等生灵的名字称呼我！”薇娅瞬间露出真实面目，方才的妩媚与温柔消失无踪。
但她再怎么表情凶狠，都无法挣脱姜婷【禁锢】的束缚。
姜婷从空间抽出【天渊】，架在薇娅脖子上，脸色阴沉道：“把我的嗓子恢复原样，不然绞了你的头发，给你削成光头。”
“……你……你休息两天自然就恢复了……”
倘若姜婷威胁要杀了她，她可能还不会轻易妥协，毕竟姜婷什么都还没问出，不大可能第一时间就杀了她。
姜婷半信半疑，又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