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返程的大巴,乜棘仿佛下定了决心,去走一条不归路。
车的目的地是明确的,但乜棘的目的地,是未知的,他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最想见一个人,脑海里亦都是那个人。
“阿嚏!”
倪家明吸吸鼻子,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徒手模仿着视频里的拳击动作。
乜棘说他是菜鸡,许姐也说他菜,弯弯也是有尊严的好吧?不就是呵呵哈嘿嘛,谁不会啊~
自我感觉有模有样后,家明便站起来在空旷点的位置,开始蹒跚学步、拳打脚踢,可惜,看起来更像猴耍戏多一点。
…
翟富东无所事事,准备出门找同村的贺永川,去游戏厅打机虚度光阴。
他才没那么傻,把整副身家都借给乜棘,临出门前从抽屉里翻出积分卡,忽而瞥见那封手写信。
“啧,要让老妈知道我协助乜棘离家出走,非被念叨死不可~”于是乎拿起信纸,对折对折再对折,然后揣进裤兜里出门。
经过乜家时,胖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就地捡了一块石头,将信纸压在大门上,放入配送鲜奶的盒子里。
溜了溜了,被发现抓着问就头痒了。
乜家宅子里气氛紧张,得知阿爷去胖东家没找见人,乜妈给儿子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语音提示机主已关机。
“别打了别打了,女人就是瞎紧张,他就是故意不接,你打一百个也没有用!”
“姐夫啊,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小棘也是我姐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怀胎十月的不是我们这些男人,当妈的心情你不明白的啦~”
李祖光原本只是来吃顿饭,打算坐坐客就走,这下可好,外甥跑了,他这个当舅舅的,想走也走不得。
“估计就是跑哪里玩去了,什么游戏厅啊网吧啊,晚上自己就会回来了。”
当大家伙都在自我安慰时,俩姐妹花假借着再去找找表哥的名义,准备去报刊亭买杂志。
“等下,我鞋带掉了。”町町出了院门,右脚踩住了左脚的鞋带,原地蹲下系上。
站在边上等待的兰兰,忽然看见大门上半透明的塑料盒里有东西,凑上去一看,石头下还压着一张纸。
“唔!”町町刚站起身,头顶直撞兰兰手上,还好是软的,就是骨头有点硬,“什么东西?”
“我去…”兰兰读完信纸上的百字丑文,发出一声感慨,“表哥牛逼~”
“我看看~”俩姐妹不急着通风报信,自己看个饱再说,“卧槽,表哥我偶像啊~”
仿佛掌握了惊天的情报,姐妹俩小跑回乜家客厅。
“表哥离家出走了!”号外号外!町町手拿信纸挥舞着,“这是他放在门上的信!”
“我看!”一群大人争相睇之。
字迹凌乱,但大概的意思是,乜棘说他心情不好,受不了老爸那个老顽固,寒假应该是用来休息玩耍的,而不是用来打工讨好老爸的,以及那句“不想受到世俗的束缚,想去追寻内心真实的自己”,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表哥是要去少林寺出家吗?”町町是这么理解那句话的。
“不要乱讲话。”李祖光严肃呵斥,将信纸翻过来看反面,然而一片空白,“这小兔崽子玩什么把戏?”
“都怪你啦!把儿子逼走了!”乜妈心急如焚,双手不停地拍打丈夫的胸膛。
“姐,你冷静点,小棘信上写着,玩够了就会自己回来,估计就是去散散心而已。”乜棘舅妈安抚着乜妈的情绪,两个女人挨着坐,一个抱怨,一个倾听。
“每次发脾气不是拿棍子就是拿菜刀,小棘能不跑嘛!”
“我…我那也就是吓唬吓唬而已,哪次动真格了…”借给乜爸十个胆,他也不敢真的砍人,何况那还是自家的独苗苗。
“姐夫你也是,别说孩子了,我看着都害怕,以后可不能动不动拿菜刀吓唬人了~”还是乜舅妈说话有涵养,柔声细语的让人无法反驳。
“好啦好啦,我以后收敛一点就是了。”
俩姐妹花在一旁偷偷嬉笑,一会儿与世无争,一会儿阿弥陀佛,真当乜棘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