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初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白嫩嫩的熟悉的小脸。
“爹,你醒了?”
宋星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冲散了不少景云初的头疼和恐慌。
“小星,”他想问问宋柚宁在哪里,但一张嘴,嗓音干涩嘶哑,说出来的话是气音,“你——”
“爹,你别说话了,”宋星小心翼翼端着一小碗水,“郎中爷爷说,你醒来的话,要先喝水。”
宋星把水贴心递到嘴边,景云初又嗓子干得厉害,就是想问宋柚宁,也得先喝了水。
温水划过喉咙,嗓子得到润泽,不适缓和了很多,景云初再次问:“小星,你娘亲呢?”
他不应该醒来,他醒了,那宋柚宁怎么样了,是不是——
一想到宋柚宁消失,景云初的心像被什么勒住了,密密麻麻疼。
宋星嘴巴一扁,想说宋柚宁来了,但在景云初醒之前就走了——
“主子,你可算醒了,”景北掀开了车帘,兴冲冲道,“主子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打算带大小主子,就随你而去——”
景云初不关心景北的身心状态,他颤抖着声音问:“景北,阿宁呢?”
景北一愣,他看看扁着嘴的宋星,再看看手微微颤抖的景云初,他该怎么说?
见景北和宋星这副表情,景云初的眼眶红了,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泽,嘴唇微微颤抖。
“阿宁,为什么——”
景云初问不下去了。
景北看看宋星,以为宋星和景云初说了,他支吾安慰道:“主子,宁主子大概有什么苦衷。”
景北突然咬牙道:“她有什么苦衷,明明就是嫌弃我!”
“主子,宁主子应该不是嫌弃你——”
景北不理解,宋柚宁不看景云初,景云初这么大反应?
景北张张嘴,景云初是不是太脆弱了。
“不行,”景云初支撑着起身,“我要见无相,明明说好的!”
因为过于虚弱,他又重重摔在车厢里。
宋星惊恐的看着自家爹发癫,景北道:“这个时候不该找——”
“宁主子”三个字没说出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闹什么?”
宋柚宁绷着脸,冷冷看着景云初。
景云初:……
“阿、阿宁?”景云初一脸呆滞,狗狗眼通红,谁看到不说一声可怜。
“嗯,刚醒就闹,景云初,谁给你的胆子?”宋柚宁沉着脸。
宋星本来想扑过去,见到娘亲这样,缩了缩脖子,弱弱喊了一声:“娘亲~”
“阿宁,我以为,以为你离开了,”景云初半晌嗫喏道,“我不是做梦吧?”
宋柚宁拧眉看了一眼景北,景北被宋柚宁看得有点凉飕飕的。
“我没说,”景北下意识澄清,“是主子自己想的。”
“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宋柚宁收回目光,问景云初。
“阿宁,嘶~”景云初抬起手咬了一口,“好疼,我不是在做梦,阿宁,是真的阿宁。”
宋柚宁看着傻乎乎的景云初,现在丢下他还来得及吗?
“爹,你是不是傻了?”宋星担忧看着景云初,“我找郎中爷爷给你看看。”
景云初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但他眼里的兴奋一点没少,嘴上回答着宋星,眼睛贪婪看着宋柚宁:“小星,爹只是太高兴了。”
“爹醒了,是该高兴。”宋星接受了这个解释。
景北抱起宋星:“小主子,我抱你去找你曾祖母,你爹娘有话说。”
“好吧。”
宋星从小就知道大人有话说,不好当着小孩子的面,看在景云初刚醒的份上,他乖乖任景北抱走。
车厢里安静了,不知道景北说了什么,车队又行进起来。
“阿宁,你没事。”景云初轻声说,“真的太好了。”
宋柚宁脸色沉着,坐在旁边:“景云初,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去做那样的事,想好怎么和我交待了吗?”
“阿宁,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景云初看出宋柚宁生气了,要是宋柚宁那么做,他也会生气吧,“是来不及和你说,那种情况,来不及——”
他反复说着,不知道宋柚宁怎么样才能原谅他。
“景云初,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自我牺牲。”宋柚宁语气都是冷的。
“阿宁,对不起。”景云初垂下头,“我应该和你说。”
可和宋柚宁说什么,怎么说,他想了想,再来一次,他会早一点布局,他不后悔做的事。
后悔的是,没想清楚怎么哄宋柚宁开心。
“算了,你根本不明白。”宋柚宁没觉察到景云初一点悔意。
宋柚宁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好心可能会办坏事,也可能对我是个负担。”
景云初猛的抬头,无措的看向宋柚宁:“阿宁,我、我问过无相大师,他说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帮到你,我、我愿意的,没想给你负担——”
他声音越来越小,纠结在宋柚宁的态度上,也不敢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危机解除了吗?
宋柚宁安全了吗?
景云初为了宋柚宁,宋柚宁也不是想责怪景云初,景云初是第一个为她牺牲到如此地步的人。
“你刚醒,身子虚弱,好好养着,等养好了就回玄国。”宋柚宁说完就要起身。
衣角上传来轻微的拉力,宋柚宁侧头,对上哀求的狗狗眼,红红的,委屈巴巴的。
看着和宋星相似的眼睛,宋柚宁心软了,语气也软了:“你还要做什么?”
“阿宁,能不能和我说说,后来怎么样了?”景云初想知道,“我为什么能醒?你不是还有一个帮手吗?它怎么样了?”
宋柚宁深觉不能对景云初心软,一心软,景云初就得寸进尺,话又密起来。
她叹一口气,重新坐下。
“后来我让那个狗东西把你吐出来了,”宋柚宁说到世界意志的时候,语气冷了两分,“所以能醒来,那狗东西的意识被我的植、帮手吞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景云初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