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日都在盼着让自己快些长大,可自己还尚未长大,贺家就出了事,父亲为了抽身再想办法帮贺家洗清罪名,在贺家出事之后,立刻就让她母亲上门去退了他们的亲事。
她得知消息后去找他了,只是待她找到他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再后来他回来了,可那个曾经包容她的旭东哥哥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往事历历在目,季疏桐觉得自己好累,好像就这样一觉睡过去,疲惫终于战胜了一切,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待两个大夫终于将季疏桐头上的伤处理好退出去,季疏桐的脑袋上已经被裹住了厚厚的纱布,纱布边缘浸出的红色,昭示着刚才季疏桐差一点就永永远远的离开了他。
贺旭东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这才发现季疏桐的脸青紫红肿的如同一个发泡的大馒头,纱布在将半个头包裹住,就更显得她露出来的下巴削尖,他有些心疼的抬手将她披散的长发捋了捋,想起她身上的伤,这才匆忙走出去,问大夫要了一些祛瘀化血的药酒,回来仔细的帮季疏桐将身上每一处青紫柔散。
看着她那一身伤,有些是自己昨晚留下的,但绝大多数是今天被人殴打而致。
把季疏桐身上的伤处理好,贺旭东才走出房门,此时两位大夫还一直在偏殿里候着,毕竟季疏桐的伤太过严重,虽然他们已经帮忙给处理过了,可万一病人挺不过去,发了高热,还是很有可能会死亡。
加上这伤还是在头部,两个大夫更不敢掉以轻心。
贺旭东来到偏殿,喝了一口茶才斟酌着问道:“她这伤……会留疤吗?”那可是一个从小身上稍微受点伤就怕留疤的女孩。
摄政王府的大夫点点头,很老实的回答:“依着这个情况,患者头上缝了二十针,想不留疤都困难。她还尚未成亲,以后只怕……”
摄政王府的大夫只是来帮季疏桐处理伤口缝合,并不知道她和贺旭东之间的弯弯绕,所以就事论事。
殊不知贺旭东在听见季疏桐以后可能会嫁不出去的那一瞬间,心里竟然会有些轻松。
她不嫁人,那她就永远都是他的了。
贺旭东命人给摄政王府的大夫送了诊金,打发他先下去歇着,这边暂时交给自己府里的大夫。
自己府里的大夫见左右无人,嘴巴动了动。
“有什么话直说,本侯的脾气你应该知道,本侯最不喜有人遮遮掩掩,吞吞吐吐。”
“是,侯爷,小的刚才为季小姐诊脉的时候,发现她身上不止有外伤,还有严重的内伤,应该是受到了严重的殴打所致,所以季小姐的伤需要好生调理才能恢复,不然只怕就是外伤好了,这内伤也会落下永久的毛病。”
“需要什么你尽管开药方,府上没有的就去外面买,实在买不到的你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是。”
半夜的时候,麻药效果没了,季疏桐再次感受到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寸寸捏断一般,那种痛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她浑浑噩噩的喊道:“旭东哥哥,我疼,饿好疼。”
贺旭东被她的喊声惊醒,伸手查看,就发现季疏桐竟然发热了。
此时的她蜷缩着身子,眉头蹙成了川字,意识不清,含含糊糊的喊着旭东哥哥。
那一声一声就如同针在扎贺旭东的心脏,想不到她到了这种时候,对自己还是那么依恋。
手底下烫人的温度,让他瞬间回神,急忙拉开门叫了大夫过来。
大夫仔细检查之后说道:“病人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她额头还受了伤,也没有办法用帕子帮她温敷降温,这种情况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病人的意志,如果熬过去最好,熬不过去……”
“她若熬不过去,那你就等着给她陪葬吧!”此时的贺旭东有些疯魔,眼睛一血血红,大夫毫不怀疑,此时他若说错一句话,只怕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
“要不侯爷命人试着用温水帮病人擦拭一下身子,这个办法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比起什么都不做,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贺旭东看了大夫一眼,立刻命人端来热水,又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自己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季疏桐。
“旭东哥哥,别走,别丢下桐桐。”
“旭东哥哥,抱抱。”季疏桐烧的迷迷糊糊,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贺旭东在看见季疏桐闭着眼睛乱动的时候,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终爬到床上,轻轻的将人拥在怀里,嘴里温柔的说道:“不走,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桐桐。”
多少年没有如此轻言细语的哄过人了。
犹记的当年季疏桐还是个小丫头,总是跟在他身旁,动不动就哭给他看,他为了不让这小妮子哭闹,每次都耐着性子哄她。
如果……没有如果!
只是这一刻没有任何活力,一张脸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怜兮兮蜷缩在自己怀里季疏桐,他到底还是心软了些许。
他将人搂在怀里,恍然回到小时候,那会的季疏桐年纪还小,活脱脱一个小肉包的模样,他每次最喜欢的就是捏她肉肉的脸颊,胖乎乎的,滑嫩嫩的,手感好的不行,他有时晃神用的力道大了些,那个小丫头就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直喊:“旭东哥哥,疼,好疼。”
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她那原本肉肉的小脸变的瘦尖,身上摸着就剩一把骨头的?
好像他回来,他将她变成自己女人的时候,她的身材都还是前凸后翘,令他把持不住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的这般瘦弱不堪的?
想着,想着他也跟着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贺旭东感觉自己好像抱了一个水袋子一般,他猛然惊醒过来,看到自己怀里的季疏桐,浑身冒汗,衣服已经浸湿,他惶然了一下,这才命人送来干净的衣服,又让人将浸湿的床铺换干净,期间他一直像是抱个小孩子一般,将季疏桐紧紧的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