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味道很奇异,说苦吧它又不是纯粹的苦,但祈以安又无法用自己这十几年来的认知,具体的去形容出它的味道。
总之,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味道。
如果真的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的话,那就是还不如他以前吃过的酸了的窝窝头好吃。
祈以安咬过第一口之后,这第二口愣是迟迟下不去口。
这巧克力握在手里,一时之间竟成了烫手山芋。
吃吧,他是打心底里有些许抵触这个奇怪的味道。
不吃吧,不仅觉得浪费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还浪费粮食。
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咽下去的。
“怎么了?觉得苦啊?”
池溪看着他那皱成一团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这少年看起来年龄还小,顶多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在她们那边,最多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
她们那个年代的孩子,大多都娇生惯养的,哪里真的干过什么重活啊。
更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小小年纪就一手的老茧,之前日子肯定过得很苦。
算了,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既然他接受不了巧克力的苦味,那应该会喜欢奶糖吧。
池溪轻笑一声,大发善心的从兜里摸出了两颗奶糖扔给他。
“嫌苦的话,就吃颗奶糖吧。”
祈以安并没有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任何的不耐烦来,他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捡起那两颗糖。
另一只手握着那没吃完的巧克力,一脸的不知所措。
她不但救了他,帮他驱寒,还好心给他东西吃。
他如今这般不识好人心,是不是太过矫情了呢?
那她……会不会嫌弃他多事啊?
“这个如果实在不想吃的话,就还给我吧。”
池溪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之举,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她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那块巧克力。
祈以安指尖一空,他下意识的说道,“我咬……”
他想说那个东西他已经咬过了。
不过,在看见她的动作之后,祈以安却没再继续说什么。
不等他完,池溪便已经把那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塞回到包装袋里。
祈以安默默的把手收回,另一只手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两块包装精美的奶糖。
奶糖。
祈以安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奶糖,也不知道奶糖是个什么滋味。
他只知道,闻起来很是香甜。
虽然还没吃,但是透过指尖缝隙,他已经敏锐的嗅到了,那自掌心传来的浓郁的香甜味道。
真的很甜。
跟他记忆中,娘给他做的栗子糕一样的甜。
祈以安握着糖,突然不舍得吃了。
自从爹娘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像栗子糕那样香甜可口的糕点。
别说糕点,每日残羹剩饭,还有干不完的农活。
有时候,甚至连剩饭都没有,忍饥挨饿早就成了他的生活常态。
他也早已想不起,母亲的饭菜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时候这边应该还没有巧克力的吧,那她包里的这些库存就是她所有的存货了,看来得省着点儿吃了。
池溪把巧克力收好之后,又添了几根柴火,若无其事的起身去处理她的大胖鱼去了。
再不处理,鱼的尸体都凉透了。
祈以安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姑娘长得……个头好高啊!
刚才他因为某些误会,一直没好意思正脸看她,之后她又一直是半蹲的状态。
所以,当她起身去处理鱼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姑娘居然比他还要高上半个脑袋。
祈以安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处理鱼的身影,动作干脆利索,开膛破肚的手法十分熟稔。
就连伸手去掏鱼肚子的时候,她也毫不含糊,眼都不眨一下的。
可以说,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儿女儿家应有的娇气柔弱。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人士啊?
穿着奇怪就算了,为何身高也这么异于常人呢?
关键是……手段还这么粗暴。
跟他往常见过的姑娘都不一样。
莫非这姑娘并非云溪人士?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拿着。”
就在祈以安神游天外的时候,池溪已经把鱼清洗干净收拾好了。
“什么?”
祈以安都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呢,手里就突然被塞进来一根光滑的木棍。
木棍上穿着一条肥美的大草鱼,鱼身还横着用三根细木棍固定着,看起来少说也得有四五斤的样子。
“拿稳了。”
池溪明明是等他拿稳之后,才松的手。
却不料这人不仅看起来弱不禁风,还柔弱到连个鱼都拿不动。
手腕一沉,刚穿好的鱼差点儿被他掉进火堆里去。
幸亏池溪及时帮他托了一下,不然刚才的盐就白抹了。
池溪挑眉,“拿不动?”
其实她的意思是,如果拿不住的话,她就把鱼再切小点儿。
可是祈以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顿时点头如捣蒜,连忙回答,“拿得动!”
他匆匆把手心里的糖放到衣摆上,连忙用两只手去握。
其实他一只手也握得动,只是长时间没吃东西,又落水受了些惊吓,才会显得此时这般无用。
池溪这次是等他握稳当之后,才试探着放开的手。
“以前自己动手烤过鱼没有?”
池溪想着他这个年纪的乡下少年,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应该都是家常便饭吧。
烤个鱼问题应该不大吧?
反正,她小时候在乡下,没少拉着周明阳下河捉鱼,捉到鱼后就就地解决。
周明阳去拾柴火,她负责杀鱼洗鱼,等周明阳把火生好,她的鱼也清理好了。
鱼烤好后一人一条,虽然除了盐什么都没放,但她们依旧吃的很满足。
祈以安乖乖点头,“烤过。”
在他的腿没受伤之前,他吃不饱饭就会上山找吃的,天暖和的时候,他就会下河抓条鱼烤来吃。
不然的话,他也苟延残喘不到现在。
池溪满意的点点头,“那你看着点儿火,我趁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再去捡些柴火回来。”
天色已暗,除了刚才捡柴去的树林边缘以外,周围的环境她还没来得及去仔细查看。
黑灯瞎火的,又人生地不熟,还要带着一个小拖油瓶,还是别乱跑了。
今天晚上,乖乖在这河边凑合一夜得了。
祈以安听见她说要去捡柴,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