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友。”
无明二人整顿衣衫,正欲上前相迎,却只见武极微微颔首回应,随后就又遁回洞府,更是将其门户封禁,也是让二人呆愣原地,不知其为何意。
“唉,法相不复,道途断绝,更难再庇宗门氏族,只怕其也不好受吧。”
“这苦楚世道,若没有强族逼压,可以安心研法修道,那该多好啊。”
紫恒缓缓坐回席位,却是轻叹连连。
不同于他们这些修道参法、直望天地大道的传统修士,武极所修乃是人族自创的武道。
以自身为根本,武道真意为道基,不断壮真意,立本心,求索无上境界,也是人族摸索前途的修行路之一。
但因为其立意太过飘渺,不似剑道那般可以本命法剑为承载物,所以修行极为艰难,哪怕是当年的天骄存在,也只将其开辟到玄丹层次,未能再往前扩进半步。
虽然不断有修士前赴后继开拓此法,但所获甚微,就渐渐成了一旁门之术,为蛮辽所独属,其他地界有武道修士,也多是源于蛮辽。
就如武极,曾经也是蛮辽古国的修士,因赵济斩苍龙王立社稷,这才慕名而来,既是为了拱卫人族疆土,也是为了分润利益。
而类似的情况,在人族内部也时有发生,都算是另类的齐心合力了。
当然,也只有寿元悠久的通玄势力才能受此待遇,寻常玄丹势力自然是不可能了。
而玄丹真君寿八百载,就算战力强悍至极,也有寿尽的一日,甚至其他玄丹存在都能活着看到这一日的到来,这让他们如何安心跟随。
总不能带领氏族宗门迁徙过去,还没有好好安顿几百年,就面临族灭身殒的风险吧。
而通玄天君寿三千六百载,哪怕是寿元过半,也能庇千载岁月而无忧,自然能让他们安心跟随。
“已定之事,又何必长吁短叹,固心长定,尽己所能便是。”
无明轻声说着,既像是说给紫恒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
因为劫难遥远,而希望渺茫,其实在很多人族真君心里,对抵御异族极为排斥,乃至是无心抵御,只是受初元剑尊等至强者所御,不得不镇守抵抗罢了。
毕竟,离天命结束还有漫长的七千多年,就算是通玄天君都活不到那个时候,这所谓的亡族劫难,可以说同他们毫无干系,又有哪个打心底愿意苦守边疆直至寿尽。
而他和紫恒身为天君门徒,若是都产生厌避的想法,那郑庆和、周平等人又该作何感想。
“师兄告诫的是。”
紫恒沉心低语,也恢复了平日的稳重。
却在这时,刚刚封禁的洞府陡然破开,一道金光随之遁向东北方向,威势却只勉强达到玄丹层次,其正是武极的化身。
……
武山门
巍峨山岳高耸入云,陡峭险峰似绝刃,引得天象生变,气机凝郁,磅礴威势倾轧八方苍茫,乃为千里山河第一峰。
作为雄踞武原府七百余载的强大势力,其宗门底蕴极为雄厚,光是可窥望玄丹境界的路径就有八道之多,治下化基宝地十余处,更是有玄丹层次的蛮荒遗种,以作庇宗手段,曰之:孟槐。
蛮荒凶兽作为极其强大的古老种族,虽因某些特殊原因,已消亡于岁月长河之中,但其遗种却依旧长存于世,沙大黄,孟槐,还有巨兽族的噬天饕餮等等,皆是其中之一。
而因为这些蛮荒遗种血脉诡异,很多并不受强族所制,所以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人族势力大多都会寻觅其中的佼佼者,以作庇护依仗。
山中某处偏僻庭院内,俞云盘坐于法阵当中,四周散布火道灵物,在阵法运转下,引得氤氲火泽若隐若现,或为异兽虚焰,或为长明晶炎,却也被那道挺拔身影一一炼化,不断壮盛其气机威势。
不知过去了多久,院内火泽尽散不复,一道滚烫气缕自其咽喉喷涌而出,落在远处石岩上,瞬间将其消融化作岩浆,炽热气泽汹涌而现。
“道基虽成,但尚有欠缺,还需精炼打磨,再去求索玄丹奥秘。”
他作为灵光八寸一的天骄,更有青云子的火道造诣为修行依仗,可以说已经有半只脚迈入了玄丹境界。
所以在拜武极为师后,就受到了武山门的竭力栽培,为的就是他能成就玄丹境,以庇宗门长存。
而在这其中,他也主动迎娶武家女眷,以安武家之心,再加上昔日俞鸢嫁为武氏妻,使得在武山门内,俞武两氏近乎为一家,相而共进,以御司马诸姓。
俞云将气息尽数收敛,正欲引宝物修行,却陡然一顿,随后朝着门庭方向俯身作揖。
“徒儿拜见师尊。”
‘武极’立于门户前,望着面前的俊俏青年,神情却是格外复杂。
他既希望俞云成就玄丹,以庇宗门各家,又担忧其势大忘本,灭他武家的传承香火。
如果不是他武家没有杰出子弟,宗门也无有望玄丹的天骄,他是真不愿培养俞云这一外姓修士。
毕竟,其可是家族栽培出来的杰出子弟,心中必然是以家族为重。
若是这数十年将其心思拴住还好,一旦没拴住,那对他武家、对武山门都可能是巨大后患。
将心中杂绪散去,‘武极’沉声问道:“修行上怎么样?可有梗阻难悟之处?”
“劳师尊担虑,徒儿道途平坦,修行无忧,只需再打磨数载,修得圆满,便可求证玄丹,以壮宗门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