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后,江林回到屋里就开始打包行李。
王初暖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江林边收拾边道:“搬过去跟你住,都找到你了,我可不想再异地。”
王初暖道:“你住这儿也可以的,隔得又不远。”
“半个小时的路程,还不远。”江林进卫生间把洗浴用品装好。
“黎黎那边要是没有房间呢?”
王初暖也不是不想他过去,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反被逗。
收拾完毕,江林把行李箱扣上,转身看向王初暖,道:“那就跟你住一屋。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想起上次早上他的变化和昨晚温暖的怀抱,王初暖又害羞起来。
她提前发消息给李黎黎,告诉江林要过去,叫她帮忙给李阿姨说一声,再租一间屋子。
回到李黎黎家,江林在王初暖隔壁的房间安顿下来。
用过午饭后,李黎黎一家要去走亲访友,虽然邀请他们同去,奈何王初暖脸皮实在薄。
刚来的那几天,李黎黎为了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难过。
总是带着她在村里四处走动,但这大过年的还去别人家实在不太好。
她和江林决定在村里四处走走,去海边散步。
两人赤脚沿着沙滩边沿行走,身后的脚印被海水冲刷干净,每一步都是第一步。
王初暖捡起一片贝壳,握在手心,伸到江林面前,笑着道:“江林,给你个东西。”
江林伸出手放在她拳头下。
手掌摊开,一片贝壳落在掌心,是一片碎掉的贝壳,不过刚好碎成了心形。
江林盯着手心看了良久,不满道:“王初暖,新年第一天,你就送我这个礼物?也太没诚意了。”
王初暖道:“这可是心形。”
“我不要这颗心。”江林把贝壳扔掉。
王初暖道:“那你想要什么,我去买给你。”
江林拉近两人的距离,视线相黏,修长的手指在她左边锁骨下方一点,低声道:“我要这颗心。”
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在她心中点了一把火,烧的她脸颊绯红,整个人不知所措,慌乱的低下头,抓紧自己的衣摆,视线落在胸口的四叶草项链上。
王初暖知道他在确认她的心意,他每一次的试探她都知道。
想要告诉他,想要回应他,脑中浮现那日在王家的情景,心中酸涩蔓延至全身,王初暖紧紧揪着衣摆,指甲陷进肉里。
她蹲下身去,全身都在发紧。
见此状况,江林登时手足无措,满是担忧,跟着蹲下,将人抱在怀里,轻抚王初暖的后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逼你了,对不起,暖暖,我们这样就好,我们一直这样就好。”
王初暖的眼泪夺眶而出,在沙子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压抑着心中的酸涩,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江林,对不起......”
想要他的温柔,又不愿回应,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值得他真心以待。
“暖暖,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们还是回到从前那样,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
江林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与痛苦,他尽量克制自己,温声道:“只要不离开我,你想怎样都行。”
王初暖跪在沙地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呆呆的看着那颗碎掉的贝壳,鼻音中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
王初暖不喜欢说话,但是不管跟谁在一起,如果不说话的话就会陷入尴尬,她就会拼命找话题,会局促不安,会把气氛带入更尴尬的场景。
在长辈面前,顺着长辈的问题搭话,尽量让长辈可以接下去,不至于冷场。
虽然时常笑着,但那笑容只是嘴角的牵动。
每当她说不出话来,江林总能察觉,把她拉出那场谈话。
他把她带出那令人窒息的地方,带她到阳台吹风,他会靠在围栏上,对趴着栏杆上呼吸的王初暖说:“王初暖,不想笑就别笑,不想说话就不要说话,你装作很健谈的样子累不累。”
王初暖不言,盯着街上流动的车灯,心道:“你是家里的宝贝,想干嘛就干嘛,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可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训练出来取悦你们的,我必须合群。”
须臾,她还是口是心非道:“没有啊,跟他们一起聊天我很开心。”
说着开心二字,可脸上并无半分开心之色,即便那嘴角是向上的,眼睛里却满是落寞与伤怀。
江林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有疑惑,不理解,有心痛,有无奈。
他会在她背上轻抚,然后说:“你别说话了,给我安静待会儿。”
所以,王初暖很喜欢跟江林待在一起,在人很多的宴会上,她会想尽办法跟在江林身边,他会替她挡住每一个她答不上来的话题,每一句不怀好意的提问,在她不适的时候带着她到外面,安静的靠在他肩上吹风。
两人就像形成了默契,在任何人多的场合都会不由自主的寻找彼此的身影。
无论何时何地,只有在江林的身边,她才能放心做自己。
......
太阳落到海平面,染红半边天,两个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在沙滩上相互依靠着。
一声饥饿的咕噜声打破宁静。
江林站起身,将地上的人拉起来,拍掉两人身上粘上的沙石,
“回去吧,我也饿了。”
又回到最初的自然,自然的相处,自然的牵手,自然的打闹。
江林很快与周围的男孩子打成一片,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带着一群小学生,整天拿着炮仗追在李黎黎和王初暖为首的女孩阵营后面吓唬他们。
把炮仗扔在她们脚边,看她们吓的跳脚,在田地里抓蛐蛐,挖蚯蚓,当做礼物放在她的手心,然后被王初暖追打地满村逃窜。
有时两人的打闹叫李黎黎好生羡慕,她说着酸话,撇下两人去和男友煲电话粥。
虽然没有家人父母在旁,却是王初暖过的最自在轻松的新年。
在海南的最后一天晚上,江林躺在王初暖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啊,想和你一直待在这里。”
王初暖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把给哥哥买的花衬衣装进箱子里,规划里面的可用空间,头也不抬,回应道:“你是不想回去上学吧。”
江林道:“我可是学霸,不想上学的是你吧。”
王初暖站起身,“是是是,我的学霸大人,你压着我衣服了,让开。”
江林往旁边侧翻身,王初暖把自己裙子从他屁股下面抽出来,叠叠好,塞进缝隙里。
江林翻身趴在床上,右手杵着下巴,看着往行李箱里使劲塞椰子糖的人,提议道:“以后每个假期我们都找一个风景好的小镇待着吧。”
王初暖终于把最后一包特产塞进缝隙里,把箱子扣过来,刚好合上,满意的拍拍手,道:“好啊。”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只是随口的应答,江林却是一直放在心上。
听到她的回答,仿若一个郑重的承诺。
江林的眼中闪着微光,开心的躺倒在床上,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那不断上扬的嘴角,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极佳。
......
回到这个城市,王初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学校。
江林想要她搬去一起住,可是王初暖没有忘记答应他们的事情,原本以为这个新年自己会过得很空,江林的到来让她比以往每一年过的都好。
可是,这样的美好是短暂的,回到这个城市也意味着要将他还回去。
学校东门前,一辆兰博基尼SUV旁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抓着一个暖黄色行李箱把手,相对站立,均面色不善。
男生的力气偏大,单手按着箱子站立不动。
女生力气偏小,弯曲身体,稍微往后倾,双手抓着把手,想要从男生手中把箱子解救出来,奈何无论她如何用力,男生那边都纹丝不动。
“江林你放手。”
江林紧盯着面前因为用力,面上染上一丝粉红的人,执拗道:“跟我回家。”
王初暖一手抓着把手边缘,一手去掰江林的手指,想要一根一根的扒开,同样执拗道:“不行,我没有申请,被查到会扣学分的。”
江林把被扒开的大拇指又重新扣上,“那我们现在去申请。”
王初暖把手指通过虎口往他的手心里钻,重重道:“不要。”
李黎黎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人这样已经快十分钟了,返校的同学也越来越多。
“要不,听听我的建议......”她小心的插嘴道。
争执的两人这才将注意力分出一点儿给在一旁替他们着急的李黎黎。
见自己终于被放在眼里,李黎黎继续道:“暖暖先跟江林回去,下周一才开始上课,那个时候再回来?”
王初暖停下巴拉江林手的动作,憋着嘴看着她,心中不满:黎黎居然不帮我。
李黎黎在她发问前开口道:“你们再这样拉扯下去,明天又要上热搜了。”
李黎黎说完示意王初暖看下现在的情况。
王初暖看向周围,返校的同学中,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还有人举着手机好像在拍照。
虽然学校好看的男生很多,江林算不上第一,但前五绝对有他姓名。
再者,他篮球打的好,在学校的知名度还挺高,已经有人认出他来,小声跟身边的朋友确认是不是江林。
以着江林的性子,想要改变他的决定是要花很多时间的。
王初暖决定暂时妥协,放开手,由着江林把箱子装回后备箱。
李黎黎见这边两人终于好了,她忙道:“二位慢走,我先回去了。”
说完连忙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地下停车场,王初暖从车上下来,阴沉着脸不讲话,盯着对面下车的人。
江林的心情却是相反,他面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到车后取出两人的行李箱。
见他拿好行李,锁好车,王初暖这才转头往电梯走去,电梯已经下来,但是江林还没到,王初暖一直按着向上的键,等江林出现在门口,才走进早就打开门的电梯。
到达二十六层,她双手环胸快步踏出,脚上的马丁靴在地板上踩着噔噔作响。
开门进去,把鞋和袜子随意的脱在门口,赤着脚走到沙发边,盘腿坐下,气鼓鼓地哼着气。
江林进屋后,无奈的笑笑,替她整理好鞋袜,拿着拖鞋放到她面前,宠溺的摸摸头,
“天气冷,不许光脚。”
王初暖撇开头,躲开他的揉搓,气哼哼道:“为什么不准我回学校,我就要回学校住。”
江林坐下来,把气呼呼的人的肩膀掰过来面向自己,一脸受伤的表情,委屈道:“就那么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
王初暖看着他耷拉下来的嘴角,好像看到他的耳朵和头发都耷拉下来,像个委屈的小狗狗一样。
她忍不住抬手摸摸头,软声道:“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不用非要住到一起的。”
江林把头在她手心蹭了蹭,期期艾艾道:“可是你住学校的话,我们可能一两天都见不到啊。”
王初暖道:“每天去社团不就能见到了吗?”
江林把头抵到她的肩上,“社团人那么多,你的眼睛又不老实,不想你去社团了。”
江林把头抬起来,眼睛闪着光,仿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道:“你退社吧。”
王初暖撇撇嘴,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插在他头发里的手指收紧,把还想靠过来的头拉开后,双手环抱继续靠在沙发上,不想理这个无理取闹的人。
江林揉着被抓疼的头皮,温声道:“王初暖,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这么对我了。”
他把人扑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的人,“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你都忘记我的可怕之处了,嗯?”
王初暖毫不在意他口中的威胁之意,无所谓道:“哼~,你有什么可怕的?”
江林一条腿屈膝跪在沙发上,站起身子,把外套脱下扔到一旁,毛衣袖子挽到手腕,扯一下衣领,活脱脱一副要揍人的做派。
王初暖好整以暇的躺着,看着这人一系列动作,有些想笑,觉得他有些可爱。
江林看着下方的人,脸上扬着笑容,弯腰凑近,狡邪一笑,
“让你看看我有多可怕。”
不待王初暖反应,他双手伸进衣服下摆,在她腰间掐挠着。
王初暖挣扎扭曲,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江林问道:“可怕吗?”
王初暖浑身颤抖地喘息求饶,“别挠了,我认输,我认输,哈哈哈......你可怕,可怕......”
王初暖眼眶微润,目光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江林不由自主的停下手,微微俯身靠近,想要吸取那份甜蜜。
但是双唇到达最近的距离时,他停下了动作,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
须臾,江林一手搂腰一手托头,把人抱起来,坐靠在沙发上,将怀里的人抱紧。
王初暖侧坐在江林腿上,趴在他怀里,大笑后的喘息还未停止,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她十指插进他头发里,用指腹按摩着。
她柔声道:“江林,我想回宿舍住。”
江林在她脖间蹭了蹭,闷声道:“好,周一再回去,这两天陪着我。”
王初暖道:“嗯,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