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户口分配?那不行!
有的一户人家才几个人,有的一户人家却有十几个甚至更多。
这样一来,人口少的户口就占了大便宜。
但如果人口多的家庭分家了,一户分成五六户,那情况就相反了,他们赚麻了。
要不然按人口分配?
你要这样说的话,那家里有女儿的能不能分到一份?
女儿肯定不行啊!迟早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将来还让她们把村里的财产带走?
在这个女子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里,能给她们一口饭吃就已经是恩重如山了。
但也有心疼闺女的家庭,据理力争,势必要为自家闺女争取到份额。
尤其是家里只有女儿的户口,他们都想为女儿留一条后路。
于是这个问题成了会议讨论的焦点,到底该不该给女子份额,大家都争执不下。
太吵了,比菜市场还吵,有的人甚至准备大打出手。
无奈之下,村长只能宣布中场休息,由他和几位族老商量一番。
几个老头窝在小房间里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无奈之下,只好询问元初的意见。
毕竟他背后可是站着一位仙人,说话肯定很有道理。
元初很配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论男女,凡满十四岁者,都可获得份额。
嫁出去的女子可以继续享有分红,但人死后份额需无条件归还村里。为了防止有人冒充外嫁女子回来领分红,每年分红都要本人亲自到场,否则就不给。
这种做法其实等于变相保护外嫁女子,免得她们被婆家欺负死了都不知道。
嫁进来的女子满三年后可享有同等份额,若和离或者被休,则无条件归还份额。
村里人凡是意外死亡或者自然死亡,份额都要无条件归还。
元初的提议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减少出现林家的那种家庭情况,比如林老大一家人活着就能享受到分红,那林老太再怎么偏心也不会让他们饿死,更舍不得卖儿媳卖孙女。
像林婉茹这种身世可怜的女孩还有无数个,他不可能挨个拯救,最好的救援办法就是利益捆绑。
以后谁家要是生了女儿,奶奶就是再不喜欢,也不舍得让孙女饿死,至少要让她健健康康活到十四岁。
而女子十四岁一般都可以出嫁了,为了赚回本钱,家里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婚期延后几年。
而几年后,女子的身体发育也基本完善了,这大大降低了生育的风险,同时还提高新生婴儿的存活率,一举多得。
女子出嫁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收益,婆家还不得把人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村长和族老们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这些建议都挺好,暂时采纳。
接着又衍生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假如以后新生人口大量增加,比如嫁进来的和新出生的,他们份额从哪里来。
元初的建议是每年核算一次,按适龄人口重新分配份额。
族老们觉得这样会减少大家现有的份额,恐怕很多人都不会同意。
为了让这些老家伙认清现实,元初给他们举了个例子:
“假设现在村里只有一座煤山可以开采,分配到村长手里的份额是百分之二,每个月可以赚二两银子。”
“后来有一批孩子年满十四岁了,村里重新分配份额,村长手里的份额少了一半,一个月只能赚一两银子。”
“但是村里又开设了水泥厂,村长手里的百分之一份额里就包括了水泥厂的收益。水泥大卖,村长一个月又能赚到二两银子。”
“接着村里又开了个砖厂,村长一个月已经能赚三两银子了。”
“你的份额虽然在逐渐减少,但是因为家大业大,大家共同努力,反而赚得更多了。”
“我这样解释,你们能听明白吗?”
村长和族老们恍然大悟。
“噢,我们明白了,你直接说家大业大,份额少赚得多就行了。”
元初脸色黑了下来,心想要是直接说家大业大的话,你们能理解才有鬼呢。
这跟“吃十个大饼才饱和直接吃第十个大饼就饱”有什么不同?
总之方案已经给他们了,能不能说通村民,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会议继续,当村长提出按人口分配的方案时,很多人都跳出来反对。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都是骨子里重男轻女的货色,要求取消女子的份额,男孩一出生就给份额。
老村长当然不能答应如此无理的要求了,他以林家为鉴,讲述了按人口分配份额的必要性。
林家的惨剧大家都很清楚,因为偏心,全家一起吸老大家的血,最终还逼死了老大,卖了老大媳妇,甚至还想把他们仅剩的两个女儿也卖掉。
如此丧尽天良的行为,简直突破了人类的道德底线。
最终在几位族老的配合下,分配方案通过了。
村里的女子第一次被公平对待,纷纷喜极而泣,感谢村长和族老的关爱。
分配方案通过了,大家都在一本契约文书上签字按手印,合约正式生效。
由于元初占股两成,所以接下来的前期费用由他垫付,等厂子盈利之后再还给他。
盖厂子的工钱二十文一天,包中餐和晚餐,有汤肉。
招工消息一出,周围几个村子都震惊了。
无数青壮年涌向柳树村,只为求一份工作。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自然是多多益善。
元初在村里选了几个包工头负责监工,然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
这天,他正在院子里悠然自得的晒着太阳,外面响起了马蹄声。
侯府来人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年轻和两个小厮趾高气昂的走进来,看到简陋的院子,顿时一脸嫌弃。
小年轻上下打量着元初,语气轻佻的问道:“我的好二哥,十年不见,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元初眉头一挑,问道:“你哪位?”
小年轻嗤笑道:“我是你三弟元恒啊,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不等元初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哎呀呀,我差点忘了,你十年没有回过侯府了,在乡下还受了不少苦,忘记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