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悬剑宗,苏牧看着恢宏的山门却有一种陌生感。
悬剑宗不是他所熟悉的悬剑宗了。
过了约莫两年的时间,值守山门的弟子换了,也有许多新面孔加入了悬剑宗。
毕竟是青霄洲的三圣宗之一,悬剑宗的影响力尤为巨大,每个人都以成为悬剑宗的弟子为荣。
陌生的山门,陌生的人。
苏牧心中感慨万千。他自小在悬剑宗长大,成为悬剑宗的骄,然后在断岳之征中变成了废人,被变相地逐出悬剑宗。
苏牧本以为再也不会踏足悬剑宗的山门,而今日他又回来了。
南宫燕见着苏牧异样的神情,说道:“事情大概就是我所讲述的那样。宗主和两位长老命在旦夕。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陛下倒是能够掌控那一股肆虐的力量,就怕伤害到宗主他们。”
“千秋剑首说,你有办法将宗主三人安全救出。”
江万里和司修都看着苏牧,希望苏牧能够施以援手。悬剑宗死一个长老没什么,倘若是宗主和两位涅盘境巅峰的长老同时身陨,对于悬剑宗的伤害难以估量。
苏牧没有说话。他只是来看看,听了南宫燕的讲述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但是救与不救,还两说。
苏牧迈步踏入悬剑宗的山门。
方圆百里的地域都是悬剑宗的地盘,此处主峰是悬剑宗的大本营。山道绵长可以直通山顶大殿。
一般而言,踏入凌虚境的弟子长老都会直接御空而行,直至半山腰处,而后在步行前往山顶大殿。
往常,苏牧也是如。
但这一次,苏牧一步步沿着山道上行,并不着急。
苏牧当然不必着急,该着急的是悬剑宗的人。
莫璃好奇地看着山道周围的景色。青霄洲的景色与璃月洲相比又很大的不同,青霄洲大多都是群山连绵,璃月洲则是平原居多。
青霄洲像是一座座巍峨高山直入云霄之间。
而璃月洲就是月光普照下的辽阔平原。
“上次来悬剑宗不曾仔细看,今日一瞧倒是风景别致。小将军自小就生活在这儿?”
苏牧很少提及过往。
莫璃好奇,却也没有开口询问。
苏牧笑着介绍道:“悬剑宗是三圣宗之一,初立山门时自然要寻到一处极好的福祉,而后又请了道门的强者为其移山易水,以契合悬剑宗的气运。”
“因此,悬剑宗附近的生灵自然要比其他的地方更有生机。”
“不仅是悬剑宗,还有其他宗门也都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说着,苏牧忽而一笑。
“要说青霄洲之中的势力当真不在乎什么气运福祉的,也就是玲珑书院了。”
当初,苏牧走进那一条小巷之后,看见那一扇掉了漆的院门时,苏牧当真以为那不是曾经风光无两的玲珑书院。
南宫燕敏锐地觉察到当苏牧提起玲珑书院之时,语气之中藏着一种骄傲和自豪。
“唉,他本该要因为悬剑宗而感到自豪。可惜,他不对悬剑宗心怀恨意就好了。”南宫燕别无所求。
毕竟,现在的苏牧足有撼动悬剑宗的底蕴和信心。
山道上也有悬剑宗的弟子,他们之中有人认识苏牧,也曾将苏牧当成他们所要崇拜与追逐的目标。
如今,双方之间形同陌路,苏牧不曾看他们一眼,他们也都躲避着苏牧的目光。
曾经的嘲笑和讥讽尤为刺耳,让他们无地自容,更让他们无法面对苏牧。
“苏师兄...”
有人第一个开口。
紧接着山道上一众弟子让开了路,一声声谦逊地喊着,如同对待天才苏牧那般恭敬。
“苏师兄...”
“苏师兄...”
苏牧没有回应,还是目视前方,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南宫燕见着没有回应的苏牧,心中更是苦涩。
但凡苏牧有一句回应,接下来的事只要苏牧能够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现在,南宫燕心中还是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遇见苏牧,悬剑宗弟子皆是让开了路,曾经他们也是这么做的,现在也是这么做。
但两者之间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因为尊敬,如今因为愧疚。
然而在一声声“苏师兄”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些别样的声音。
南宫燕皱着眉。
就连一直不服苏牧的司修也皱着眉。
这个时候,这样的话定然是十分不妥的。
莫璃刚想出声教训那些声音的主人,苏牧拉住了莫璃。
“世上有知道廉耻的人,也有不知廉耻的人。没必要为了几句口舌,和小人计较。”
苏牧的话没有让莫璃信服,但也制止了莫璃。
“小将军说的对,人不必和狗计较。”
莫璃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山道上的众人都听见。
只见一些人脸色如同猪肝一般发紫。
一步步走上山顶需要花费整整数个时辰。走到了半山腰处,苏牧直接御空而行,朝着山顶的大殿飞去。
顿时,南宫燕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怒色。
半山腰之下允许飞行,但在半山腰之上除了长老之外禁止御空,这是对于悬剑宗的尊重。
苏牧知道悬剑宗的规矩,今日偏偏就要反着来。
无奈的是,南宫燕阻止不了,她恨不得一开始就带着苏牧飞上山顶。
“苏师兄,他...”江万里神情复杂。
“走吧,我们也跟上。”南宫燕说道。“我们有求于苏牧,随他如何。”
缭绕的云雾之中,苏牧带着莫璃轻车熟路地落在了悬剑宗大殿之前。
大殿前有十人,皆是悬剑宗的长老。他们一直都守在这里,也等在这里。等着苏牧到来。
他们自然是认识苏牧的。曾经的他们行走在青霄洲上无论如何都要提一句宗门内的天才弟子苏牧。这是能够为他们脸上增光添彩的人物。
但这个天才陨落了。
天才变成了废物,曾经炫耀的言语被人当成了笑柄。
苏牧的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们一眼。曾经的和蔼可亲,曾经的讥讽哀叹都成了过往云烟。
有人觉得苏牧的陨落可惜,有人觉得苏牧有功,不该被卸磨杀驴。但他们只是心中想想,没有为当时的苏牧出声。
因为他们同样认为丹田碎裂的苏牧不值得悬剑宗在倾注心血。
“诸位长老,许久不见。”
“看诸位气色,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