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中,容瑾让着宫女内侍都退下,满是药味的寝殿里头只有容瑾与沈清琦二人。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道:“绿云竟然放过你了?”
沈清琦道:“我假装晕厥,她以为我们都死了,就走了。”
容瑾蹙眉道:“她不像是一个这般马虎的。”
沈清琦道:“恐怕是觉得后有朝廷追兵,她为了早些时候逃走,也顾不得确认你我有没有死绝。”
容瑾看向沈清琦,“你被绿云带走那时候,我有想过你或许就是凤清瑶,否则你不会两次都被凤清瑶的手下给带走。”
“只是见到绿云将匕首朝向你的时候,我就知晓你并不是凤清瑶。”
沈清琦淡声出口:“你别说了,好好养伤!”
容瑾将沈清琦扣在怀中道:“你没事就好,今日你也受惊了,好好睡吧。”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闭上了眸子,一闭上眼眸就是容瑾替她挡刀的模样。
沈清琦睁开眼眸看着跟前的容瑾道:“夫君,你为何要替我挡刀?父皇如此在乎你,你为何会愿意替我去死?”
容瑾道:“没有为何。”
“嗯?”沈清琦不解。
容瑾看着沈清琦,“在四海客栈里,绿云拿着银簪扎向我的时候,你不也是挡在我身前了吗?你又是为何?”
沈清琦道:“因为我……喜欢夫君!”
容瑾看着沈清琦道:“我挡在你面前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不想你死,想要你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一双纯粹的眼眸,她的心跳得甚是厉害。
容瑾低头亲了一口沈清琦的额头,“我只想你活着。”
沈清琦心中乱成一团麻,她轻声道:“夫君,睡吧。”
……
长安城外的道观之中。
蓝羽给绿云治了肩口处的伤道:“你这一次伤得可不轻,你怎么就成了萧王的妾侍了呢?”
绿云道:“我怕被江湖四大帮派追杀,恰好遇到萧王,就用了美人计做他的妾侍,前不久看到红烛留下的暗号,我以为她在四海客栈之中,这几日天天与萧王前来四海客栈,没想到碰到了尊主……”
“蓝羽,尊主与瑾奴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尊主竟然还拦着我杀了瑾奴,尊主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就瑾奴害的尊主差点命丧黄泉,尊主怎么还想着留他一条命?”
蓝羽道:“其实瑾奴对尊主也挺好的。”
“好什么?”绿云气恼道,“我们如今只能躲在此处,叫什么好?琼水宫如今还在那些贼子手里呢,一切都拜瑾奴所赐!”
蓝羽说着道:“瑾奴对于尊主而言的确是该死,但太子殿下对于太子妃而言却是情深。”
绿云蹙眉道:“尊主不会这么想不开,喜欢上瑾奴了吧?”
“尊主忘记了她所受的屈辱了吗?忘记我们只能东躲西藏至今不能回凤山的耻辱吗?”
蓝羽道:“不论尊主做什么,我们都得听从尊主的吩咐。”
……
子时,沈清琦是被边上的热意给烫醒的。
她起身摸着容瑾身上传来的烫热,连命蓝星打了凉水进来。
沈清琦给容瑾用凉水降温时,触及到他心口处的凤凰纹样,沈清琦微叹了一口气。
瑾奴对她的伤害,岂是今日这小伤能弥补的?
这一夜,沈清琦都没有怎么睡。
一早秦王容琏,沈皇后,还有宁玉公主就争相来探望太子。
容瑾见了这三人后,再有访者本打算都不见的,但沈礼前来探望,容瑾倒是不得不见一见。
到底也是沈清琦的父亲。
沈清琦喂着容瑾喝药时,听到通禀的沈礼,沈清琦喂药的手势一顿:“夫君,他怎么来了?”
容瑾道:“终究是你的父亲。”
容瑾下了床榻,到了外边去见沈礼,见沈礼要行礼时就道:“岳父不必多礼。”
沈礼望向了容瑾边上的沈清琦,只一眼又看向了容瑾,道:“殿下若无大碍,臣就放心了,那妖女可是被抓住了?”
容瑾道:“父皇已经出动了银龙卫,那妖女有伤在身,怕是跑不远的。”
沈礼道:“那就好,殿下,臣可否能与太子妃娘娘单独说两句话?”
沈清琦蹙眉望向沈礼,她不觉得她与沈礼有什么话好说的,到底她回长安以后,与沈家人多多少少都说过几句话,唯有这个亲生父亲没有。
若说不怨恨沈礼,怎么可能呢?
他会为了给沈轻仙的及笄礼,跑到漠外去给沈轻仙寻价值连城的玉镯。
却连来江南接她回去的功夫都没有。
沈清琦道:“父亲,我还要照顾太子殿下,太子也不是什么外人,您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吧。”
沈礼道:“也没有什么话,就是想请太子妃娘娘好好保重身体,冤冤相报只会伤了太子妃您自己……”
沈清琦呵了一声,沈礼这是怕她成为太子妃后,报他弃养自己之仇?
沈礼这些年来对自己漠视,自己不报沈家弃养她之仇,也就算是报答了生育之恩,他怎好意思来劝自己不要去报复沈家?
容瑾微蹙眉道:“岳父大人还请放心,孤会好好照顾太子妃的。”
沈礼福身告退。
沈清琦倒满是气,“他竟能说得出口让我不要去对沈家冤冤相报?我回长安后,沈家老夫人,沈轻仙,沈轻姣屡次对我不敬,我都没找过她们算账,他竟然还让我不要去冤冤相报……”
容瑾见沈清琦生气道:“你又何必这般生气呢?气大伤身。”
“你还知道气大伤身呢。”
容瑾听到一阵威严之声,回头见到盛云帝连低头道:“父皇。”
盛云帝看了一眼沈清琦道:“你下去。”
沈清琦福身而退下,她走到了院门口,见到了银龙卫指挥使董承,不敢动用内力偷听他们父子二人讲话,她极力得隐藏着自己的内力。
殿内,盛云帝望着虚弱的容瑾道:“长本事了,敢为了一个女人不要性命了?你那太子妃定是有问题的,没人会蠢了一回还不够,竟然蠢了第二回,又被当做凤清瑶手下的人质!你呢,更蠢!”
容瑾虚声道:“我曾有怀疑过她,也让董承试探过她,父皇,清琦她当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呵!”盛云帝冷呵一声,“萧子砚还曾觉得绿云单纯柔弱,若不是朕知晓他的忠心没怎么罚他,否则他这一次受绿云牵连,就是撤了他的王位都是应该的。”
“萧子砚识人不清,不代表孩儿识人不清。”
容瑾低眸道:“还有沈家,也定不会送一个有问题的沈家女儿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