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参军吩咐,让我听你的。”蒲操大声说。
卫楚想王导平日没把自己当正经人看,现在却要身为曲将的蒲操听命于自己,确实称得上审时度势。
因为无论王导对卫楚如何看,此时此刻让蒲操听命于卫楚的才是最佳方案
卫楚命令:“大家间距4步,呈一字排开。”
蒲操,司马胜男,春梅,还有蒲操的士兵和王府府兵共14人,每人间隔4步的距离,面朝城门成了一字横队,他们都将箭搭上了弓弦。
卫楚骑马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你们听好了,我们不是硬拼,这么几个人,硬拼就是送人头,要智取。”
卫楚向众人说了自己的方案,然后问:“大家听清楚没有。”
大家齐声喊:“听清楚了。”
“好,你们都放松些,听我的命令。”卫楚说着,打马跑向吊桥。
卫楚在吊桥边下了马,借着城楼上灯笼发出的灯光,他看看吊桥,又用手搭在吊桥上摸着。
吊桥静静地躺在阳渠上一动不动。
卫楚一屁股坐在了吊桥上。
黑暗中的蒲操见卫楚的动作不明所以。司马胜男心里怪道:又犯傻了。
大约过了1漏刻,四周陷入了黎明前的黑暗,除了被灯光映照的城楼附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一片浓墨涂抹在夜空之下。
卫楚朝那14人的方向看去,除了看见浓浓的黑幕,看不到一丝人影,好像剧场上的黑色大幕一拉,大幕后的所有人物和景色都被遮住了一样。
这时,卫楚觉得屁股下的吊桥微微振荡,让他的屁股麻了起来,他急忙弯下身子,将耳朵凑向吊桥,他的耳朵还没有碰上吊桥,就听见了吊桥“嗡嗡”的抖动声。
敌人来了。
卫楚上马回到队伍:“来了。”
他从箭囊里抓了一把箭镞在持弓的左手,右手抓着弓弦和一支箭的羽毛,这时,一阵混杂着马蹄声和脚步声的混响从城门传了出来,声音由小变大。
一员身着铁铠,手持长槊胯下一匹青马的将领一马当先从城门冲了出来,随后,骑马持槊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城门口。
很快,当头前那位将领冲上了吊桥,卫楚拉开了弓弦。
那位将领即将跑下吊桥时,突然胯下马高高扬起两支前蹄,将领的身子立刻仰面后倒,他情急之下将手中马槊杵在地上。马槊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啪”断成两截。好在他通过马槊借力翻转了身子才没有仰面倒地,这让他保住一条命,饶是如此,他也是侧身重重摔落马下。
那马倒在了吊桥前,胸口插着一支箭,嘴上发出惨叫。
接着,就听“呜呜呜”10来支箭射向了这支队伍,5名骑兵相继落马,还有几名步兵也倒在了地下,剩下的拥挤着往城内跑,可是城内的人不明外面动静,还在往外跑,几匹马随后冲出来撞到了好几名士兵,马上的骑士旋即就被弓箭射落下马。
城门被躺着的马匹和士兵堵住了。
那位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却摔落马下的将领,匍匐着往城内移动,被卫楚看的真切,他拍马上前,走到吊桥边,弯弓搭箭,只听弓弦一响,那支箭射破将领铁甲,深深插入了他的后心,那将领身子使劲弓了一下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城楼上的灯光将吊桥附近照的透亮,卫楚这一箭被敌军士兵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见一位少年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在灯光下,气定神闲射死领头的将领,如此有持无恐,不可能只有一人。
敌军在混乱中大声叫喊,这种不经过脑子的叫喊加剧了他们的疑惑和恐惧。
卫楚射死敌将后并未马上回马离去,而是注视着城门口的动静,见有人试图来移动躺在地上的士兵和马匹,便射一箭,于是,城门口又有一人中箭倒下。这时,司马胜男也出现在卫楚身边,她梳着马尾辫,短衣窄袖,英姿煞爽,也气定神闲弯弓搭箭,向城门口拥挤的士兵射出一箭,只听一声惨叫,又一人中箭。
慢慢地,14人全都出现了。
14人不慌不忙,像突然冒出的神人一样从黑幕走到前台,让敌军更加恐惧,不知道黑幕后面还有多少人。
卫楚喊:“尔等告诉张方,吾等是东海王麾下之军,特迎琅琊王出城,谁敢与琅琊王为敌,就是和东海王为敌,今日只让尔等看看东海王的小手段。”
又有几支箭射向城门,对面的士兵又再躺下几人,余者全都惊恐地退了回去,再也没有人敢在灯光下的城门口出现。
卫楚这才命令:“走。”一拉缰绳,胯下枣红矮马懂事地掉头回返。
司马胜男,蒲操等人相继掉头,跟在卫楚身后。
虽然逼退了城门的敌军,但是卫楚还不敢大意,他带着14人缓缓而行。
众人警惕着走了4,,5里路的样子,司马胜男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阿楚,真有你的。”
司马胜男的笑声也让众人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们发出了长长的声音各异的舒气声。
蒲操不住感概说:“痛快,痛快啊,操从军近10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春梅骑着比卫楚高一头的大灰马,趾高气扬地说:“蒲将军,你是将军,打的仗可比我们走的路还多。”
蒲操似乎没有听出春梅口中的讥讽,或许他根本不和春梅计较,他深有感触地说:“操也是这两年才悟出来,打仗不在多,而在悟性。有悟性者,几仗后就可成为名将,而无悟性者,就算身经百战,也只算个老军而已。”
春梅仗着自己是公主侍女不依不饶:“哟,那蒲将军,你有没有悟性啊。”
司马胜男批评道:“春梅,别这么对蒲将军说话。”
蒲操笑道:“公主,春梅问得好,操也时常在心里问这个问题,今日这仗打得痛快,操心里高兴,也就和大家说说心里话,操操以一介兵户入行伍,先是伍长,再什长,屯长到现在成为曲将,靠的是军功和操守,操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就知足了,至于名将,操自认没有这样的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