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姜晚吟年纪也不大。
再对照姜刚烈一家对她的态度,慢慢就看透了这段虚假的亲情关系。
“等等。”
姜怀序忽然叫停,意味不明地问:
“这位院长是怎么说你的身世的?”
姜晚吟不明所以,但还是将王院长这些年告诉过她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父母的事……”
“这人至少得是白云村的,否则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姜怀序双眼微眯,面色更加凝重,眼底透出几分怀疑。
“你知道这位王院长全名是什么吗?”
姜晚吟点点头:“王保兰。”
姜怀序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个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父母从前也没有类似的走得近的朋友,这个王院长,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细节的?”
姜晚吟心头一跳。
是啊,她穿越回七十年代,也没听说过村里有这么一号人。
一时间千头万绪,竟不知该从何处思量起。
难不成是王院长之后改名字了,她这才认不出?
可妈妈那时候的朋友,她大概都知道的啊……
姜怀序捏了捏眉心。
“但不管怎么说,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能贸然误解帮助过你的人。”
姜怀序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和怪异。
“这样吧,晚吟,你帮我跟王院长约个时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拜访她,亲自登门感谢她这些年来对你的照顾。”
“还有……”
姜怀序眸色一沉再沉,不知不觉中,周身透出姜晚吟从没见过的凌厉威压。
“还有你那对寡廉鲜耻的养父母,竟敢那样对待你。”
“尤其是姜刚烈那个王八蛋,从前白云村的人,竟然对同村的后代如此苛待,不把养女当人看……”
姜怀序冷哼一声。
“这种泯灭人性的事都做得出来,也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姜晚吟一愣,震惊:“一个村的?!你是说……姜刚烈当年也是白云村的人?”
姜怀序也顿了一下。
“他在家里没说过这件事吗?”
姜晚吟摇头。
姜怀序有些无语。
“也难怪他没脸说,算起来,他也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白云村人。”
“姜刚烈的祖上,当初是因为遭遇了天灾,逃荒来的白云村,原本并不姓姜。”
“只不过后来进了姜家村,吃了姜家村的饭,觉得这里比他们家乡物产丰富,至少饿不死,就想在这里扎根。”
像个寄生虫一样,看见哪里好,就想留在哪里吸血。
但姜家村那时基本上整个村子都是同姓人,好心收留是一回事,把人永远留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事情传开了,不少人想要轰姜刚烈一家走。
偏偏他们死皮赖脸不想走,就各种讨好卖乖,甜言蜜语。
最后还死皮赖脸地给其中一户寡妇当了上门女婿,这才勉强挂了个姜姓,留了下去。
这一家人,连着几代,几乎代代都给人当上门女婿,也算是出名。
只不过到了姜刚烈这一代,他们一家得了机会,就走出了当时的白云村,没了下落。
“呵,村子里的人都说他们家发达了,原来是来京城苟且着了。”
“他们一家几代人吃了姜家村和白云村这么多米粮,受了这么多恩惠,竟然还敢对你这样。”
姜怀序拳头硬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次叔公没把他认出来,是叔公疏忽了,我绝不允许他如此欺负我们姜家的人。”
姜怀序拍拍姜晚吟肩膀。
“晚吟,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你跟叔公一起去,你这养父母也会到场。”
姜晚吟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这件事说来还有点搞笑。
她回到七十年代,在白云村待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姜刚烈一家,甚至都没听说过。
明明是一户存在感这么弱的,还是上门女婿的人家。
此前,姜刚烈竟然还不要脸地一直给她洗脑,说他是村支书的儿子,家里有很多地,在村里一呼百应,很有声望。
每次在家里和于淑雯闹不愉快了,他还经常拿这件事出来。
说自己以前的身份完全配得上于淑雯,让她不要不知好歹……
一想到这里,姜晚吟就想笑。
她也是从七十年代回来,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蠢货竟然是把张迟舟的身份安到了自己身上。
一家子入赘靠女人的东西,他竟然还好意思虚张声势?
姜晚吟将这件事告诉姜怀序,姜怀序又无语又好笑。
他笑着摇头:“想不到,姜刚烈一家从前在村子里装得那么老实,背地里竟然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与此同时,姜刚烈正狂打喷嚏。
姜青青下意识后退半步,又不得不关心地看过去。
“爸,你没事吧?”
姜刚烈摆摆手,有些烦躁。
“你们还有心情管我?快点打扮吧,都半个小时了。”
于书雯白了他一眼。
“晚上那么重要的场合,我和青青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你急什么?”
姜刚烈当然急。
上次见到姜怀序,他一时之间还没意识到,对方就是白云村的那个姜怀序。
直到回来后复盘整件事,他越想越不对,找来了相关的报刊对照照片仔细看了看,才将人认出来。
上次尚且能因为情况混乱,加上多年未见,从年轻到年老,容貌多少有些变化,万幸没被姜怀序认出。
那这次呢?
这么重要的场合,姜怀序是一定会到场的,姜晚吟八成也会去。
到时候万一打了照面,作为姜晚吟曾经的养父养母,又有上次的过节,于书雯难免要上去赔笑脸的。
万一姜怀序认出了他……
一想到姜晚吟这个死丫头竟然是白云村姜家的后代,他就浑身难受。
姜家……他们一家原本逃出白云村,就想把原本祖上的姓氏改回来的。
只不过当时他碰巧遇到了于书雯。
为了把她搞到手,他不得不隐瞒自己那个拿不出手的身份,说自己是在农村条件不错,有地有房,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电厂的上进青年。
说难听点,他能结这个婚,一大半都是靠骗。
他这些年住在于书雯的房子里,背地里已经被人说了不少闲话了。
只不过他还有村支书儿子那层编造的身份撑着,对外也算是个体面的读书人,只不过没出生在城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