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都坐都坐,随意些!溪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男子进账后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随意。
待众人落座后,柳溪瀚才向双方介绍起来:“这位是芜凉此次驻军的将军,蚩梦,是我很好的死党!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蚩梦闻言脸色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们便是我此次在沙土城寻得‘变故’,浮云三皇子任落萍与…呃,竹心先生。”
“好好好!我见众人皆是一表人才气质出尘,我芜凉,此番有救啊…”蚩梦谈及芜凉时,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简单介绍后,众人也算是认识了。
竹心开门见山先行说道:“蚩梦将军,此番芜凉国事还要多靠落萍他们,我此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竹心兄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蚩梦闻言豪爽道。
“…不知将军近日可曾听闻…‘天下枯’的消息?”竹心缓缓开口。
蚩梦闻言神色大变,脸上猛然变得凶神恶煞,宛若厉鬼:“天下枯!?那群老鼠还没死完!?”
“好!好啊!既然还留有尾巴,那这次便将他们彻底根除!”
竹心叹了口气,虽然蚩梦如此表现说明他对‘天下枯’恨意不小,可也表明他也不知道这伙人的消息。
竹心敲着手背,心思流转。
‘天下枯’乃芜凉邪术,却率先在浮云境内现身。那这个组织可能对青山坊早有研究,它的根系也不一定就在芜凉,也可能在浮云…
可浮云如今国政平稳,任剑更是将浮云大大小小事宜皆掌握在手中,皇家密探拾闻厅可不是普通的情报组织,若有这般深厚庞大的组织,任剑不会不知道的…
除非…这伙人是皇室权威之人…组织就藏在皇城某处…
换句话说…浮云有人想翻权。
念此,竹心心里通明了不少,看来解决完芜凉的蛛丝马迹,之后得去浮云皇城走一遭了…
“放心!竹心兄!我会着重调查一番‘天下枯’之事,一有消息立马通知你!”蚩梦见竹心沉默下来,以为他是失望了,立马拍拍胸脯保证道。
竹心闻言轻笑,拱手道谢到:“那竹心先在此谢过蚩梦将军!”
众人简单了解了一番,便先散开各自休息去了。
帐内如今便只剩下柳溪瀚与蚩梦二人。
“我说溪瀚,他们都不知道吗?”蚩梦无所事事地坐在将椅上,手中拨弄着桌上的果子。
柳溪瀚闻言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什么技术!连你都没认出来吧?”
柳溪瀚说着一顿,又说道:“也不一定全都不知道吧…我感觉竹心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看我的眼神总有些怪…”
蚩梦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脸上带着苦笑:“我说溪瀚,你能不能变回来了,你这样子我很难受啊。”
“唉…”,柳溪瀚闻言叹了口气,一道蓝光亮起,他的身形不断变化,短短一瞬间,便由阴柔男子变成了俊美少女。
身高低了不少,之前身上的百花衣滑落到肩,盖在身上,宛如孔雀张开的尾屏。
少女肌肤如雪,秀眉凤目,细致的眉毛在尾部轻轻上挑,添了几分英气,眸光明亮璀璨,丹唇玉颊,在军帐的火光下明灭闪烁。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就变了!”蚩梦连忙别过脸去捂着眼睛,坚毅的脸宛如烧红的铁块。
柳溪瀚翻了个白眼,开口后声音飘柔中带着英气:“真是麻烦,还不如男人姿态来的好用!”
“怕什么!小时候什么没见过?”柳溪瀚随手将宽大的百花衣裁剪到适合的尺寸,用裁下来的边料凝成一根绸缎,紧紧系在玲珑小腰上。
蚩梦无奈,打小柳溪瀚就不像是个女孩子,还总嚷嚷着自己是男孩。
他可以理解,毕竟芜凉王就溪瀚一个孩子…她是女孩,如何继承芜凉王毕生的心血?
“喂!蚩梦!想什么呢!?”柳溪瀚打理好后见蚩梦别着脸,眼神呆呆得,不禁上前问道。
蚩梦回过神来,一扭头便看到近在咫尺得一双星眸,柳溪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身前的桌子上。
“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蚩梦无奈说道,言语看似责怪,眼神里却满是温柔。
“怕什么,又没有外人。”柳溪瀚随手抓起一个果子,塞到嘴里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咱俩谁跟谁啊,呢都熟悉得穿什么裤子都知道。”
蚩梦闻言脸色绯红,溪瀚还是一模一样,说话没大没小的,什么都不在乎。
可蚩梦也不知道,柳溪瀚在外人面前从来安分守己,界线清明。
“好了,不打趣你了。怎么样,那群贼子可曾又向你施压?”柳溪瀚坐到蚩梦身边,开口问道。
说到这,蚩梦眼神阴沉,咬牙切齿:“当然!他们恨不得我赶紧和浮云打起来!恨不得我赶紧死在战场上!”
“该死!也不知道他们如何拿到的芜凉玺!我只能一拖再拖!”
“不过,也快拖不下去了…你们再晚些时日,我就得发兵了…”
柳溪瀚闻言神色一寒,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果子放在桌上,眼神肃穆地盯着蚩梦说道:“没事!大不了我们打回去!管它什么芜凉玺!想让你去送死,根本不可能!”
蚩梦闻言咧嘴笑得很开心,重重说道:“好!若你父皇真救不回来了,我们就打回去!”
帐内,灯火忽明闪烁,柳溪瀚看着蚩梦深邃的眼睛,脸颊不自然地浮上一抹绯红,她这才发现,刚才一激动已经跪在了蚩梦的大腿上。
两人冷静下来后,气氛一时间有些淤泥。
“咳咳!”
“咳…”
两人皆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蚩梦僵硬地别过脸去,柳溪瀚则僵硬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和他们说一下!别后面吓到他们!”
“好,你先去…”
话音刚落,柳溪瀚便一溜烟跑了出去。蚩梦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满眼温柔。他想到小时候知道溪瀚是女孩时,自己因为害羞一下子跳进湖里躲了两个时辰。他不在乎芜凉是谁的,可若她想要,夺过来便是。芜凉玺,不过是看她阿爹的面子罢了,一块小小的玉玺,怎么可能镇得住他!
柳溪瀚在帐外,心跳才缓缓慢了下来。
“公主!?”一声吆喝打断了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柳溪瀚抬头看去,正是之前接他们的领头。
“真得是你啊!我一看到将军手令便有些猜测,只是看你变化太大,真不敢认啊!”
柳溪瀚闻言笑了笑:“怎么,我就不能变得自然一点?”
“哈哈,当然不是!就怕苦了我们将军啊!”
柳溪瀚刚下去的脸色又是一红,瞪了领头一眼,暗暗啐了一口。
敢开我的玩笑,我看你是在军中呆的太久忘了谁是老大了!明日便让蚩梦赏你几十个大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贫嘴!
柳溪瀚没再和他纠缠,径直走向竹心和笠画的帐篷。沙地的风吹过,柳溪瀚艳丽的裙摆轻轻扬起,显得自由张扬。
帐内,笠画正在犯愁。谁知道他们就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帐篷,而且就一窝被子。她悄悄瞥向竹心,发现竹心压根就不在意,正悠闲地品着茶。
“笠画!竹心先生!你们在吗?我进来咯?”
笠画一愣,奇了怪了,怎么听到有女孩的声音,这军营里还有女子?
竹心手里的茶杯一颤,几滴茶水顺着杯壁流到了地面。
军帐掀开,柳溪瀚大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笠画眼神一亮,好俊俏的美人儿,眉眼肆意,罕见得有少年的英气,宛如一位女将军。
竹心头都没抬,闭眼抿着茶水。
“你是?”笠画疑惑地问道,她印象里没有这等人物和她认识的啊。
柳溪瀚狡黠一笑,一把搂住笠画,不断地蹭着笠画的脸:“诶呀,香香软软的,早就想抱抱了,要不是竹心每次都冷冰冰看着我,我早就上手了!”
竹心闻言才冷冰冰地开口:“你若以以前那副姿态,我可不管你到底是男是女,埋了便是。”
“呃…”柳溪瀚闻言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怀疑竹心话里的真实性。
笠画还没回过神来,一根筋还在脑子里打着弯,直到看见柳溪瀚那双狭促的笑眯眯的眼睛后,才不可置信地开口:“你…你你你是柳溪瀚!?”
柳溪瀚松开笠画,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
“我嘞个豆…”,笠画一时间脑子在疯狂打着转,明明刚才分开时还是高挑的阴柔男子,这会儿怎么变成英俊少女了!?
“不是…这怎么回事?溪瀚你一直是女孩吗?”
笠画品味着刚刚竹心和柳溪瀚的交谈,这才问道。
柳溪瀚恣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我也没说过我是男子吧?”
笠画细细想到,这倒确实,只不过你呢模样一看都是男子吧…
“好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芜凉王的独女,柳溪瀚。”柳溪瀚收起笑容,姿态庄严,神色肃穆,向笠画伸出手。
笠画愣了愣,她知道柳溪瀚身份不简单,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芜凉王的独女!?那不就是下一代芜凉王吗?!
笠画伸手和柳溪瀚紧紧握在一起,神色也一片严肃:“你好!我是青山镇,笠画!”
“噗嗤”,柳溪瀚被笠画这副模样逗得发笑,“好了!这么正式干嘛,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笠画也是轻笑起来。柳溪瀚变回女儿身后,带了一些俏皮,更自然了些,比男儿身时贯彻的豪爽多了些滋味。
两女自顾自在一旁谈天说地,完全把竹心晾在一边,竹心看了看相谈甚欢的笠画,攥了攥拳头,又看向柳溪瀚,然后无奈地松开了拳头。
竹心起身向帐外走去,笠画见到后问道:“去哪?”
“散心”,竹心头也不回,嘴里吐出两个字便走出帐外。
笠画:“?”
竹心走到演武场,看着众将士们排兵布阵,一刻不歇。
远处天边黑云密布,帐内的蚩梦与帐外的竹心皆是抬头看去,在不同的地方,不约而同地开口:“黑云压境,风雨欲来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