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一满脸胡腮的壮汉带着一群小弟,走进了醉安阁的大门。
柳溪瀚脸色一寒,轻声向众人解释道:“这人是芜凉沙土驻守史真虎身边的亲卫史真山,也是他的亲弟弟。看这样子怕是来者不善,找麻烦来了。”
竹心随意瞟了眼史真山,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对付这些人是柳溪瀚自己的事。
“别管他了,我们先去吃饭!”柳溪瀚没理睬史真山,勾搭着竹心和任落萍的肩膀向楼上走去。
史真山见柳溪瀚没把他放在眼里,气的吹胡子瞪眼,啪地一拍门框,怒声道:“小二!速速给爷上酒!要比刚才那波人快知道吗!?”
小二自是听说过史家山虎的名号,急急忙忙跑去上酒了。
“就他让咱出不去沙土城?”任川跟在任落萍身后,不禁开口问道。
柳溪瀚倒是觉得这六皇子有几分趣味,虽说在欢娱楼张扬跋扈,但从没强迫舞女做些什么烂事,于是开口解释道:
“他就是个小角色,趁着史真虎的名声狐假虎威。主要是他哥史真虎,是现在芜凉国叛军那方的人。”
任川闻言神色一狠,开口道:“那还留着他做什么?等着过年杀猪吗?”
“噗嗤”
众人皆是被任川的话逗乐了,气氛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你以为我不想杀他啊,杀了他,叛军方以此为借口强迫将军发兵怎么办?能拒绝吗?”柳溪瀚一脸愤懑地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确实在理。
“好了,我们今日只吃饭,能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吗?”笠画眼见众人算是扯不开这个话题了,只得插嘴道,她可不想好好的一顿饭吃得不是滋味。
好在众人听劝,暂时放弃了不愉快的话题。
他们在楼上吃着饭,史真山在楼下喝酒喝得也不是滋味。
有小弟看出了他的不快,开口道:“老大!我们何不上去给那娘娘腔一点颜色看看?”
史真山凶狠地瞪了小第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看他身边那几位看起来都不简单,不好动手啊…”
小弟嘿嘿一笑,满脸谄媚:“老大!兄弟我这就去给您探探虚实!”
“到时候您在上来也算面里面外过得去!”
说罢他看了史真山一眼,见他不开口,便知道他已经默许了,于是站起来身,大踏步向楼上走去。
竹心一行人好不容易等到上菜,正准备开始动筷,房门便被砰得一声踹开了。
史真山身边的小弟气势汹汹地站在门边:“呦!你们还吃上了!”
“不错啊,吃得还都是好东西!”
柳溪瀚冷眼看着他,开口说道:“现在出去,还能给你家主子留两分面子!”
小弟冷哼一声:“呵!就凭你这娘娘腔?也不知…”
噗!
小弟话音未落,柳溪瀚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将他拍得吐血而飞。
笠画苦着张小脸,心里满是无奈。
我们就想安安静静吃个饭,为什么有人会跟吃饭过不去?你在下面好好吃你的饭它不香吗?
笠画扭头一看,竹心正在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烧肉,塞进嘴里。
感受到笠画的视线,竹心开口道:“吃啊,你不是饿了吗?”
“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啊,又不冲突。”
笠画闻言呆了一下,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啊。
柳溪瀚面色阴沉,他真没想到这史真山竟如此不识抬举,还敢来招惹他。
“你们先吃着,我去处理一下!”柳溪瀚丢下一句话,人便没影了。
不多久,楼下便是一阵嘈杂。
“史真山!你真是给脸不要脸!”柳溪瀚一脚将史真山的桌子踢飞,语气森寒道。
史真山手上的筷子停在半空,胡塞上满是被打飞的酒水。
二人没有多说话,下一瞬两人同时大打出手,拳风裹挟的灵气,狠狠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半空中满是崩裂的碎木。
柳溪瀚一挥衣袖,将面前的杂物尽数拦下。
反观史真山,人已经被打飞到街上了。
“…咳咳…”史真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横肉疯狂抖动,一双大眼仿佛能吃人。
“姓柳的!你给我等着!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
柳溪瀚悄悄在身后放了个灵气旋,使得他的衣袍无风自动,一时间气势出尘:“哼,你爷爷我今天就在这等着,看你能不能吃上饭!”
“好!好!你有种!”史真山撂下一句狠话,在小弟搀扶下狼狈离去。
“小二,算算桌椅啥的多少钱,我赔了。”柳溪瀚向小二招了招手说道。
“诶!好嘞大人,您接着吃好喝好!”小二哈着腰,送柳溪瀚上了楼。
另一边,史真山走出两条巷子后,靠在墙上吐了口血水,眼里满是恨意。
“大哥!这…这咱怎么办啊?”小弟在一旁颤颤巍巍地问道。
史真山破口大骂:“怎么办!?一帮废物!姓柳的就是想让我难堪,啪啪打我哥的脸!”
“好啊,想打我哥的脸,就看你的巴掌够不够硬了!”
“哼!”
史真山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向芜凉驻城的院子走去。
…
柳溪瀚站在门外,满脑子都是一进屋里众人的夸赞,脸上的笑意那是压都压不住。
砰!
“哈哈,我柳公子又回来了!”柳溪瀚大笑着推开门,脸上的笑猛地僵了下来。
只见屋里众人皆是酒饱饭足,甚是悠闲,压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再一看桌上,好家伙,盘子比脸都干净,亮光光的。
众人:“……”
柳溪瀚仍不死心,又喊了一嗓子:“我说!我柳溪瀚柳公子大胜归来了!”
众人:“……”
柳溪瀚嘴角抖动了几下,瞟了眼众人,溜到笠画身边:“诶,笠画!我刚刚一掌就把那史真山打得满地找牙…”
“哦,好棒好棒。”笠画眯着眼睛,小手拍着肚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柳溪瀚扯了扯嘴角,怎么听起来好难受啊。
他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皆是开口:“哦,好棒好棒。”
“喂!你们能不能走点心啊!夸夸我让我心里爽一下不好吗!?”柳溪瀚咣咣拍着桌子。
回应他的只有众人毫不吝啬的“好棒好棒”……
“罢了…你们也忒无趣了点。”柳溪瀚放弃了挣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今天打了史真山,史真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众人听他说起正事,这才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怕什么,史真虎敢出头,一起打了便是,人不打死不就行了。”仁川翘着二郎腿,根本就没把什么史家兄弟放在眼里。
“不让我们出关,我们就打出去!”
“今天打的是他弟弟,明天打的就是他!”柳溪瀚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拳头上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竹心扶着额头,怎么感觉跟这些家伙混到一块是个错误?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
关是一定要出的,谁都阻拦不了。
…
史真山狼狈回到驻城府时,刚好碰见史真虎办事回来。
史真虎一看到自家亲弟弟满脸血污,身上更是破烂不堪的样子,一下子怒火中烧:
“是谁!?谁不长脑子敢在沙土城对我弟弟动手!!?”
史真虎体内灵气猛地冲出体内,在周身形成一道土黄色的光晕,将地板崩得四分五裂。
史真山踉踉跄跄地走到史真虎身前,一脸愧疚:“大哥!对不起!给您丢脸了!”
“那柳溪瀚当着众人面,把我从酒楼里打飞了出去,饭都不让我吃啊!!”
史真虎闻言拍拍他的肩膀,凶神恶煞地道:“都是自家亲兄弟,放心!这面子,当哥的一定给你找回来!”
“只要姓柳的想出关,他就得跪着来求我!”
…
在兄弟二人互诉衷肠的时候,竹心一行人已经勾肩搭背地奔赴下一场了。
“竹心兄弟,反正也没事干,不如去欢娱楼听听曲儿啊…”柳溪瀚喝了几杯酒,已经不认得哪是天哪是地了。
笠画秀眉一跳,这柳溪瀚天天往花楼跑,肯定生活作息很乱,不能让这种人把竹心给带坏了!
于是笠画一把推得柳溪瀚一个踉跄,拽着竹心的袖子把他拉到了身边。
“诶…!笠画小妮子!你这是做什么?”柳溪瀚一身酒气地就要往笠画身边贴。
竹心一只手撑着柳溪瀚肩膀,无奈开口道:“溪瀚,你醉了…”
“落萍,不知可否劳烦你们送他一程?我与笠画皆无马车,不好带他。”
任落萍笑道:“小事小事,定会把他安安稳稳地送到地方。”
竹心点点头,和众人一一道别,拉着笠画就离开了。
今日无风,空气中有些干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喂,竹心”
——“嗯?”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啊?”
——“挺好”
——“是吧,虽然都挺抽象,但我觉得他们都是好人!”
——“笨蛋,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现在是好的,你怎么知道以后他们不会变坏呢?”
——“可他们现在是好人啊”
“那你呢竹心?你以后会变成坏人吗?”
竹心愣了一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体温,柔和地开口:“不会”
——只要是你,我永远都是好人。
笠画闻言展颜一笑:“我相信你!”
“所以我们去买吃的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