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天空。
大余皇帝到达北境,等待他的不是军队,而是一个人。
他站在城墙上,一道人影在他前方。
那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袍子,衣服上有着黑金色的花纹,古朴玄奥,隐隐间像是在流动。
他气质威武,立在空中,只一人,便和整个大余军队分庭抗礼。
天空间黑云隆隆,却被切成了两半,一半暗得可怖,伸手不见五指,另一半雷光闪烁。
这人便是魔族最强者,屹立在世界顶峰的那个人,只需轻轻翻手,就能摧毁半个世界。
传说中的魔尊——景奇道。
他对着前方,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慢慢按下。
一瞬间,天地风云变化!
整片天都被裹挟着从天而落,在普通人的眼中,就好像,天塌了!
天真的塌了,天幕破碎,像是玻璃碎裂般发出震天的巨响,轰隆隆不断,要把耳膜敲碎!
无边无尽浩浩荡荡的天幕从天而坠,像是要把这片世界都毁灭。
但是大余皇帝还是站在那里,眸子里带着冷光。
一道悠悠的叹息声从远处响起,随着这道叹息声,天幕又重归原状。
而在大余皇帝的面前,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他穿着朴素的灰袍,看着已经上了年纪,一头白发。
他长得并不好看,相反,脸上皱皱巴巴的,老年斑蛀在皮肤上,只是因为上了年纪,才看起来和善了几分。
而这位,正是人类世界的顶尖强者。
一至尊,祖格行。
祖格行和景奇道对立而站,大余皇帝站在墙头,光是这幅画面,就足以载入史册了。
场间死一般的寂静。
在城门口是大余的精兵,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士兵,训练有素,视死如归,即便是刚刚天要塌下来了他们也没有任何错乱。
反倒是现在,看着三人立于空中,他们的眼中露出惊异和狂热。
这可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的画面!
景奇道看着眼前的老人,并不意外。
不如说他早就想到了,要是能这么简单杀掉大余皇帝,他也不用等这么多年了,只要大余皇帝在哪,眼前这个老人就在哪。
景奇道审视着眼前的老人,或许自己今天来就是个错误。
“我还是太着急了,不过既然你都来了,想来你也不是和我聊聊旧事的。”
祖格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前露面了,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修行。
修仙之路越是往后越是困难,年轻时有机缘,有磨炼,有贵人指点,可是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就是机缘,他们就是磨炼,贵人早就死了许多年了,修炼一路始终只能靠自己,可是明明站在世界的顶峰,天空已经触手可及了,却还是摸不到那虚无缥缈的云。
而如今他重现于世,再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他看着面前的人。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怪不得你始终停留在这个境界,对于世俗过于贪恋,你又怎么可能成仙?”
景奇道不怒反笑。
“难道说这么多年你所增长的也只是嘴上功夫吗?实力不见长进,一张嘴倒是比起以前厉害了许多。”
祖格行背负双手。
“是啊,这么多年这么多办法也试过了,偏偏还有一个办法没有尝试过。”
这话说出来,景奇道眯着眼看着他。
祖格行右手轻轻举在了空中。
“或许杀了你,会助我成仙。”
景奇道连笑三声。
“好,好,好。”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
“正好,拿不走大余皇帝的狗命,就先拿你的命,等我用你的血成了仙,这世界同样是我的。”
祖格行则是右手一握,一道黑漆漆的口子从天而落,然后瞬间把两人都包了进去,然后两个人都消失了。
天地又恢复了原样,一片寂静无声,众人看着天空,再也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毫无疑问,两位大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片空间。
毕竟以他们两人的实力,打起来搞不好整个世界都要天翻地覆。
而这同样意味着,不管是魔族还是人族,都再没有人能够观测其中了,这个世界只会变得越来越混乱。
这份大动作被很多人都捕捉到了,甚至不用刻意去感知。
因为这两个人带来的变动实在是太大了。
天机阁内。
孔乙坐在桌前,难得的叹了口气。
严玉律则是默默喝着茶。
“怎么,事情发展和你想象中不一样了吗?”
孔乙轻挥扇子。
“就没有一样过,这个世界早就变得乱七八糟了。”
他难得的,看起来有点不是很镇定。
或许是事件超出了他的掌控,又或者是养虎为患,又或者是,他被迫参与了进来。
不管他多么想站在纷争之外,可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实力,他不管怎么做,最后也会被拖进局中。
结果自己,终究也跳不出去。
孔乙又有些释然,靠在椅背上。
严玉律倒是看起来比他自然许多。
“周瑾是个好孩子。”
孔乙点头。
“是吗?走之前她还给我写了封信说了我两句。”
严玉律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小姑娘家家总是会有点记仇的。”
孔乙脸上带着无奈。
“哪怕道不同,我也算她半个师傅。”
严玉律“嗯”了一声。
“魏吟风和廉扯同样是你的徒弟,他们不也看不过你的行径?”
孔乙则是看向严玉律。
“那你呢,你又怎么想?”
严玉律则是默默喝了一口茶。
“你是阁主,我是副阁主,我又怎么会有二心,再说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下来的,孔阁主。”
孔乙轻笑着。
“往事何必再提呢。”
而另一处。
飞舟盘悬着,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
陈宏几人从飞舟上下来,向着前面走去。
黑色的密林中有着一条小道,而在小道的尽头,是一处古朴的宅院,幽深,寂静,朱红的门大开着,两边挂着红灯笼。
像是独守空房的女子等待着从军的丈夫归来,又像是猎人布置好了陷阱,等着人的自投罗网。
陈宏等人目光严峻,审视着这带着深邃红光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