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这点事,你怎么还亲自跑不过来呢,让田松林送过来不就行了!”李国华打了一个哈欠,拿起一旁的公章,就挨个的盖了起来。
这次摸排工作,只要检查合格了,就在每个人的证件上,加盖一个刻有时间的“合格”字样公章。
“不是,你,你小子不去技术科考核,就这么直接盖了?”
王力作为技术人员,他还以为李国华会过去挨个的问问题,或者出试卷来考试呢。
哪里想到,证件一拿过来,他就哐哐的盖章,直接就看傻眼了。
“科长,难道技术科有浑水摸鱼,不合格的人存在?”李国华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笑着问道。
这肯定没有呀,有的话肯定是学徒,那也没必要摸排了。
王力这才回过味来,这技能摸排的工作,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肯定是书记和眼前这家伙,有什么目的性的,而采用的障眼法,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半个月后,在李国华的不懈努力下,全厂终于完成了80%以上的工人技能摸排。
其实保卫处,技术处,人事处,财务处,他基本上都没怎么检查,主要还是对运输科,车间,和基建科的检查工作一直在持续。
基建科倒还好,群龙无首的,上级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没有出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一些工人没有规范劳作,被警告教育。
运输科因为平时工作太散漫,被重点批评了好几个人,另外还有一批司机也因为这个,那个问题被调离了原岗位。
也有轻松过关的,比如大多数女工们,他们都是公社推选进来的,都很听话,工作也很努力,这次也是稍微抽查一下,就全部合格了。
另外就是平时的先进个人,生产标兵,红旗手啥的,李国华直接秒通过。
最惨的还是车间那些游手好闲的男工们,或者说主要是保全工们,抵抗情绪十分激烈。
“李处长,徐立功同志真得不是我们打的!”张大年苦着脸说道。
他现在是厂里的保全工段长,股级干部,上升的速度,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次李国华弄出这么大动静,他以为李国华专门为徐立功找回场子呢。
“张大脑袋,我什么时候说徐立功是你们打的?”李国华瞥了他一眼,笑道。
一般人看到这国字脸,相貌端正的家伙,绝对想不到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小人。
“李处长,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行不行,不然我没有办法跟下面的工人交代!”张大年弯着腰,从口袋里中掏出香烟,点头哈腰的递给李国华。
其实打徐立功的人他听说了,不过那人跟他有点小交情,他不想出卖兄弟。
“嘭!”李国华拍了桌子。
“张大年,你少给我嬉皮笑脸,要你给什么交代?需要你交代吗?从今天开始,从你们班组开始,自你往下,谁没有通过考核,一律不可以进车间。”
这个张大年比几年前变得皮多了,话里有话,还不老实,看来是要好好敲打一下了。
“李处长,我们大队可是二百多号人。这人都不在车间,万一机器出了问题,影响了生产计划,这个责任你担的起吗?”张大年威胁道。
在他看来,李国华这是有点飘了,居然敢跟工人兄弟叫板,也不怕闹出什么大事来。
“张大年,你在威胁我?”
李国华的目光冷了几分,在厂里这几年,还是第一天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
“李处长,你误会了,我也是怕车间生产计划出问题嘛!”
张大年被冰冷的眼光一激,整个人就清醒了几分,第六感告诉他,千万不要对抗,不然就要大祸临头。
“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给你一天时间,路是自己选的,如何走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国华不想和他说那么多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是!”
张大年笑着点点头,走出去的时候,还没忘记随机关门。
看着张大年的背影,李国华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张大年可不老实,除了上班外,平时还走大街穿小巷的,流连忘返在各个黑市,乡下公社之间。
这件事还是徐立功告诉李国华的,不过前几年大家都快饿死了,红袖章都懒得赶你,巴不得你多卖一点,一直都相安无事。
他因为胆子大,不但没饿着,还赚了不少钱,结交了不少领导,手下也笼络了一批工人,成为了纺织厂里的一号的人物。
不过他想靠这个就来威胁自己的话,那就完全想错了。
你能给手下人一块钱,我就能给十块钱,如果真的不识相的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保全办公室,众人看到张大年回来,纷纷的围了上来。
“队长,谈的怎么样?李处长怎么说?”一名歪戴着厂帽的年轻人,从椅子上蹦起,抢先问道。
张大年摇了摇头,说道:“李处长不松口呀,看来这一关兄弟们不好过了!”
“我听说车间里,很多人根本就没测试技能,都是直接盖章通过的,怎么到我们这里都不行了?他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一名瘦弱的青年,疑惑的问道。
“这李国华他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要不要今天晚上我带几个人吓唬吓唬他?”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露出凶狠的神色说道。
他站起身至少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钻到机器下面,做维修工作的。
“大个子说的多,要我看,还是要亮亮我们的实力,不然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对,这李国华如果不是部里有人,哪里轮的到他升官!”
“就是,以前看郑副厂长对他那么好,我就看出来不对劲了!”
众人闻言,那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大个子不要冲动,马猴,汤师爷你们说说,这李国华到底要干什么,是真的要检查大家的技能吗?”张大年有些迷惑的问道,他还是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