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麒进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高队，白羽生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他妻子陈珊打给他的。
是案发当日下午6点，距离他死亡时间大概有两个小时。
我已经通知了陈珊，她稍后会过来认尸并协助调查。”
高一凡点点头。
张麒又道：“还有白羽生昨天早上和嫂子通过电话。”
高一凡有些意外：“苏晴？”
张麒点点头。
苏晴是私家侦探，这个队里的人都知道。
所以张麒对于白羽生与苏晴通话并不感到惊奇。
高一凡略微沉吟，看来白羽生有事委托私家侦探调查。
“你可以问问嫂子，白羽生是不是找她调查什么？”
张麒也是这么想的。
高一凡立刻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苏晴刚送了高语诺回到家，得知白羽生遇害，十分惊讶。
“怎么会，他怎么会——是谁要害他？”
“白羽生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儿？”
高一凡问道。
苏晴整理了一下心情，将白羽生对她的委托一一道来。
末了，苏晴道：
“昨天白羽生妻子找过我，她要求终止调查。”
高一凡道：“你的意思是，陈珊已经得知他来找方嘉林？”
“对。”
“她对此感到很愤怒？”
“对。”
哪个做妻子的知道丈夫要去找初恋情人会不愤怒呢？
这是人之常情。
高一凡点点头。
“那白羽生最后有没有明确说，他要去找方嘉林？”
苏晴道：
“这他倒没有说。”
方嘉林在白羽生心中一直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如今他得知真相恐怕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苏晴觉得他大概率不会去找方嘉林。
“还有什么细节可以补充的吗？”
高一凡又问道。
苏晴想了想，
“哦，对了。白羽生买了一颗蓝宝石打算送给方嘉林。”
“好，我知道了。”
高一凡就要挂电话。
“一凡——”
苏晴忙喊道。
“怎么？”
苏晴简要且快速的将聂无双的事说明。
高一凡沉默片刻。
“诈骗案件归经侦他们管，我可以去打声招呼，不过这事儿还得让聂无双亲自去报警，做一个笔录才行。”
“知道了。那钱能追回来吗？”
“难。”
高一凡挂了电话。
苏晴叹气。
聂无双这次捅出这么大个窟窿，小小姑妈要是知道，不知会如何反应！
不过，高一凡说的对，这件事不管怎样还是得先去警局报个案，警方那边才能展开调查。
这么想着，苏晴立刻打电话回事务所请了一天假。
然后，她来到聂无双的房间，抬手敲了敲房门：
“无双——”
苏晴喊道。
屋里并没有人回应。
苏晴推开房门。
聂无双的房间里空荡荡的。
她并不在房里。
苏晴大吃一惊。
她忙给聂无双拨去电话，但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机。
苏晴深感大事不好。
“这傻丫头该不会想不通做出什么傻事来吧？唉——”
姑妈给她送过来的，真是一个大麻烦。
苏晴正想出门去找表妹，手机此刻又响起。
苏晴拿起一看，是赵医生打来的。
她忙接通：
“喂，赵医生——”
”苏晴，那个，高语诺的检查报告我已经拿到了，嗯——“
赵医生只把话说了半截，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下半截。
苏晴有些奇怪。
但刹那间，她便感觉不对劲，“赵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慌忙问道。
“噢，确实有一点，她的造血功能和凝血功能数据有些异常，嗯，我希望你们再去医院做一个详细调检查！不过这一次，你们得去血液科？”
“血液科？”
苏晴心感不妙。
她自己是曾经患过血液病的，难道这个病遗传给了孩子？
“喂——”
赵医生在电话那头发现苏晴情绪不对，忙唤她。
“啊，赵医生。”
“苏晴，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一切还得等血液科那边的检查为准，你不要过于担心。先带孩子去看医生。”
“知道了，赵医生，谢谢你。”
苏晴放下电话。
赵医生说得对，此时此刻还不知是不是有什么。
即使有什么，以现在的医学而言，也大抵可以解决。
苏晴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查看血液科权威的资料。
她得找一个最好的医生，替女儿详细检查。
南都警局。
司徒飞进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高一凡将从苏晴处得到的情况向张麒和司徒飞诉说一番。
末了，他道：
“现在有两个方向需要我们调查。
第一，白羽生同他妻子通的那通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他之后的动向是什么？
第二，他是否有去找过方嘉林？”
张麒和司徒飞对这个调查方向都很认同。
张麒说：“陈珊是我负责通知的，她这边的情况就由我负责调查吧。”
司徒飞道：“那，我去找方嘉林。”
高一凡点点头：“有消息我们随时相互通知。”
两人均点头。
晚些时候，陈珊如约到了警局。
张麒一见到她，便觉得这个女人并无半分悲伤之色。
她深爱的丈夫死了，她居然没有感到一点悲伤。
她不是告诉苏晴，她很爱自己的丈夫吗？
为什么得知丈夫死了，她是如此反应？
张麒先带她去认了尸。
陈珊面无表情的看着尸体。
她对张麒点点头：“对，是白羽生。”
她叹了一口气。
张麒又注意到一个细节：她喊他白羽生。
怎么这么生疏？
张麒道：
“陈女士，我们发现白羽生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给他的，请问当时你找他是为了什么？”
陈珊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夫妻间的私事，我不想向别人透露。”
张麒道，
“我无意打听你们的隐私，但现在白先生遇害警方需要调查。你有义务提供线索。”
陈珊沉默片刻，才再度开口：
“我知道他来南都是为了找他的初恋情人。
我也给那个私家侦探说了，让她转告白羽生，如果他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可是我等了一天他也没有来找我，所以我忍不住才打电话给他。”
她又看向张麒，“我已经拉下脸，求他回到我的身边，不要去见那个女人。”
“他答应你了吗？”
张麒问道。
陈珊摇了摇头：“没有。”
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恨意。
“所以，他最后还是去见了方嘉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昨天他拒绝我那一刻， 我对他就已经心死了，他之后要做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
她冲着张麒笑了笑：“我决定同他离婚。”
司徒飞根据地址，很快找到了方嘉林的家。
这里贴满了各式色情广告。
他抬手敲响了房门。
很快便有人来应门。
司徒飞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那是一个常年吸毒的男人。
那男人看了司徒飞一眼：
“你找谁？”
他有些谨慎。
“我找方嘉林。”
那男人皱起眉头，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这人并不是来照顾生意的。
所有的顾客，只知道住在这里的女人叫咪咪，而不是方嘉林。
“你找她干嘛？”
男人懒洋洋的问道。
司徒飞没有解释，只拿出警员证，朝那男子晃了晃。
那男人有些意外，没再多说，只朝屋里唤了一声：“咪咪。”
他喊得没有什么感情。
司徒飞觉得，他就像在喊一只猫，还不是宠物那种。
“来啦——”
一个女人应声走了出来。
她便是方嘉林。
方嘉林看着司徒飞，以为是看小广告找上门的主顾。
她朝司徒飞抛了一个媚眼：“进来吧。”
一旁的男人提醒她。
“这位是司徒警察。”
方嘉林一愣：“警察？”
她有些别扭，拉了拉身上暴露的衣服。
司徒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不过方嘉林是一个暗娼，见到警察有如此反应也不足为奇。
“呃，司徒sir，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方嘉林迟疑的问道。
“我是想来问问你，白羽生找过你吗？”
“谁？”
方嘉林整个人僵住。
“白羽生。”
司徒飞一字一句的说。
方嘉林仍愣在当下。
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摇了摇头，接着苦笑一声，“他怎么会来找我？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他了。”
说完这一句，她的眼眶突然泛红。
她忙借故抽支烟，走到一旁，拿起桌子上的香烟。
她抽出一支，点了好几次才将烟点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依然还是可以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