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喜梅独自来到了江边。
虽然她与马东明吵了一架,但她不得不承认,马东明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即使她能将儿子马辉救出来,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即便马辉愿意东躲西藏,但是——
他们能躲得了藏得了吗?
汪喜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望着河水发呆。
旁边有人踱来踱去,不住的看她。
汪喜梅终于察觉。
她有些不解的望向那人。
那人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关心的问道。
汪喜梅一愣:“什么意思?”
那人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看你一个人坐在河边,一直望着河水,我以为——”
他看了看河,又说:
“前两天才有人在这里跳河。”
汪喜梅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又有些感动:“哦,我没事,我只是想在这里坐坐。”
那人点点头:“没事就好,唉,这年头,生活真是艰难。”
谁说不是呢?
汪喜梅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递了一张卡片过来。
“留一张吧,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
汪喜梅有些诧异的接过卡片。
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人名——李万。
下方是一行字:主营各项服务。
汪喜梅不解的问道:“什么服务?”
李万将手一翻:“背面写着。”
汪喜梅将卡片翻了过来。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项服务:
开锁、保洁、搬家、送货、遛狗、接娃、上门做饭、陪诊.....
汪喜梅笑了笑:“你倒是十项全能。”
那人也笑:“我一个人哪儿做得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什么活都接。”
他顿了顿,又道:“没办法。这年头不好挣钱。”
汪喜梅点点头,卡片最下方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关注。
办证、刻章——
汪喜梅心一动:
“你们还可以办证?”
“对,各种学历学位证,都可以办。”
“身份证也能办吗?”
“可以。\"
\"是和真的一样吗?\"
李万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现在身份证都联网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大能耐能够黑进系统里。”
汪喜梅心里十分失望。
“哦,那好吧。”
她将卡片收进包里。
“有需要打给我。”
李万又对她说道。
汪喜梅点点头。
李万慢慢走开。
第二天,汪喜梅又来到了监狱。
这里高墙耸立,墙的上方还装有厚实的电网。
就算是一只飞鸟,恐怕也难以逃出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把儿子从里面救出来呢?
但汪喜梅不死心,她绕着监狱走,想多观察观察。
但她这番可疑的行径,很快引来了守卫的注意。
那守卫很快朝她走了过来:
“喂——”
他对汪喜梅喊道。
汪喜梅有些心虚望向守卫。
“你在干嘛呢?”
守卫十分严厉的问道。
“哦,我,嗯,没,没什么呀。”
汪喜梅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走来走去干嘛?”
“我......我就是转转。”
“别在这瞎转,去别的地方吧。”
汪喜梅慌乱的点点头,她转身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她靠在路边的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阵风吹来,汪喜梅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这时才发现。
自己刚才竟然吓得一身冷汗。
她缓缓的蹲了下来。
不行了!
她如今已年过半百,跑几步,都喘。
光是在监狱外看了两眼,被守卫一吼,就已经被吓得这般失魂落魄了。
她还想闯进监狱把儿子救出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小辉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任由他被执行死刑吗?
想当儿子,终究逃不过一死。
汪喜梅又泪如雨下。
不不,就算拼尽她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把儿子救出来。
她抹掉眼泪,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南都警局。
汪喜梅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警局,
“警官——”
她对坐在工位上的司徒飞喊道。
司徒飞抬眼望向她:
“什么事?”
“我——”
汪喜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犹豫片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司徒飞大惊,赶紧起身,上前扶起她,
“阿姨,有什么事你说,请不要这样。”
“警官,我想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开恩重新调查一下我儿子的那件案子,我儿子他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
汪喜梅大声的对司徒飞说道。
其余的警察此刻也围了过来。
张麒最近关注过马辉的案子。
他一眼认出汪喜梅,顿时也明白她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他同司徒飞一起将汪喜梅扶了起来,
“阿姨,你儿子那个案子已经终审了。
法院那边也做了详尽的调查。
而且案子要不要重审,不是我们一个小警察能说了算的。”
张麒对汪喜梅解释道。
汪喜梅依然不肯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们领导,我想亲自给他说。”
张极望向司徒飞。
司徒飞想了想,点点头:
“我带你去见队长吧。”
他带着汪喜梅来到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张麒也跟了进来。
高一凡静静的听完汪喜梅的诉求。
这个案子他之前关注过,也曾想看看有没有重新调查的可能。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新的证据。
没有新证据证明这起案件需要重新调查,那就没有重查的可能性。
然而,海天村早就被拆,案发现场也不复存在。
想要找新证据。
这几乎没有可能。
高一凡尽可能详细的将目前的情况,对汪喜梅解释清楚。
汪喜梅一脸绝望:“你的意思,替我儿子翻案,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高一凡没有回答。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汪喜梅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默默的走了出去。
最后一线希望,也就此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