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年知道，自己要是请洪科长办事，他肯定会答应。
但是那样的话，李鹤年跟洪科长的关系要比现在疏远一些。
因此，李鹤年决定跟洪科长坦白，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鹤年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洪科长不会把自己轰成渣渣。
“其实…我不是孤儿！”
李鹤年假意犹豫片刻，随后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
洪科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默默的听着没说话。
当初赵科长调查了那么久都没结果，洪科长其实早就不怀疑了。
但此刻李鹤年主动说了出来，却是让洪科长有些难以相信。
但洪科长也很清楚，李鹤年不会无缘无故的开这种玩笑。
“那你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闻言，李鹤年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形势一天一个样！”
“我有点担心了！”
“上次李怀德提拔了一个八级工当纠察组长，差点就闯进了五区！”
“我是怕哪一天李庄的人扛不住，把我供出来！”
“我也不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
“只是五区这边还是要安排一个人来，不能都靠我一个人顶着！”
“万一我出了事，临时交接怕是来不及的！”
“……”
洪科长虽然不外出，但他跟雷司令还是有联系的。
李鹤年的话，只是在陈述事实。
当然，李鹤年肯定有求援的意思，只是没有主动提出来，有些以退为进的意思。
“下棋，下棋吧！”
洪科长没有说话，只是招呼李鹤年下棋。
听到这话，李鹤年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要是洪科长真的要把自己轰成渣渣，就不会跟自己下棋了。
洪科长也是人，他要为儿女考虑。
李鹤年的能力虽然强，但真要换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可洪婷芝不一样，换一个人就未必会像李鹤年这般包容洪婷芝了。
尤其是在这种形势下，有些老将都被排挤出去了，洪科长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两个人一直下到了中午，又一起吃了个饭，李鹤年才拿着汤罐离开。
在李鹤年走后，洪科长就闷闷不乐的靠在躺椅上，露出了很少见的忧愁。
“爸，你们怎么了？”
洪婷芝见状，连忙坐到了一旁。
但或许是脾气原因，两个人显得不是很亲近。
洪科长看了看洪婷芝，不禁叹了口气。
“你妈死的早，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你还没嫁人呢！”
“我还盼着你嫁人，好好的…好好的。”
“……”
李鹤年，乃至整个李家，其实都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但旧朝官员总是要被清洗的，李家也不是一般的地主，是属于世家那一类的，比娄家严重多了。
洪科长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洪婷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厂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上次听你说，杨卫国扫地去了？”
“那个什么李怀德，干什么呢？”
“……”
自打病了以后，洪科长只是关心五区的工作，很少关心厂里的形势。
“是不是他求您办事啊？”
“那可不行，您可是老干部了，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
洪婷芝本来就跟李鹤年不对付，一听洪科长这话茬顿时就毛了。
洪科长见状，无奈的深吸了口气。
“他没求我！”
“是我要主动帮他的！”
“别置气！”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
此刻，洪科长也是有些恨李鹤年恨的牙痒痒。
李鹤年这就是绵里藏针，看似什么都没提，但又什么都提了。
偏偏洪科长还没得选；于公，洪科长要考虑突然换人对生产进度造成的影响；于是，洪科长要考虑洪婷芝的前途。
这小子太坏了！
真想把他轰了！
最终，洪婷芝还是无奈的跟洪科长交代了一下厂里的形势。
另一边，李鹤年回到家里，就开始琢磨起了怎么卖破绽。
这破绽卖的太小了，许大茂不会轻易跳火坑。
要是卖的太大了，洪科长不一定兜的住。
李家这边的地窖，自从建成以后就没动过，上面有个壁炉，一般人也不会去查那个。
李鹤年琢磨着，就趁下次送酒的时候，在缸里卖个破绽。
于是，李鹤年就喊来了两个小家伙。
“下次狗子叔来送酒的时候！”
“你们两个就去数酒缸玩，认认真真的数，然后我说多数了，你们就跟我抢！”
“……”
不多时，李鹤年就跟两个小家伙交代好了计策。
很快，就到了送酒的日子。
可惜的是时间掐的不准，二狗子到的时候，李鹤年还在加班。
不过，两个小家伙脑子倒是灵活的很。
“一、二……五！”
“哪儿有五个？是四个！”
“那不就是五个？”
“是四个！爸爸说了要少数一个的！”
“……”
李鹤年并未提前联系，所以二狗子有些不明所以，这送来的都是正常的酒坛子。
因此，二狗子也不怕出事，就逗了两个孩子一下。
“怎么是五个呢？”
“你肯定数错了，是四个！”
“……”
二狗子虽然不明白李鹤年的布置，但他知道李鹤年没必要运些垃圾过来，便饶有兴致的跟两个孩子逗了几句。
最终，两个小家伙谁也说服不了谁，李敏下就气呼呼的走了。
很快，李敏下就来到了中院。
于海棠其实早就路过了院门，也知道两个小家伙争吵的事情，此时正在思考。
“哼！他们都好笨！”
“明明是五个，非要说四个！”
“还有好几回！”
“爸爸都数错了！”
“……”
于海棠一听，脑子里的信息顿时就串起来了。
好啊！这多出的酒缸肯定有问题！
看着李敏下那气呼呼的样子，于海棠连忙笑了笑。
“那你真聪明！”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缸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
闻言，李敏下不禁疑惑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但是那缸酒只有爸爸喝，他有时候会带一些出去！”
“……”
于海棠顿时眼前一亮，彷佛抓到了什么大秘密。
“那你知不知道，你爸爸都跟谁喝酒？”
“不知道，但应该是厂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