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丹胡的手下拿枪威胁,五师兄也不屈服,直言自己没那个本事,就被仁丹胡关押起来。
渴望得到赏识和富贵的小十二,把同门之情抛诸脑后,直接对五师兄动用刑具,折磨了两个月,五师兄奄奄一息。仁丹胡突然离开四九城,随后不久日本投降了,小十二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
为了富贵投靠日本人,还因为日本人把五师兄折磨成这样,等师兄们抗日归来,他肯定难逃一死。
纠结着跑去四九城打探消息,半个月后正准备回桂月观卷包袱走人,老八和老十回来了,于是小十二把给日本人治病的事安到五师兄身上,并大义凛然把五师兄归为汉奸走狗。
要不是有小道童偷偷给五师兄喂水喂饭喂药的,五师兄也许就等不到这四个师兄弟了。
报仇雪恨的四个老道长夜间发动偷袭,老八被当场打死,砍掉老十一双手后放他走,小十二早就逃之夭夭。
四个老道长带着奄奄一息的五师兄逃离四九城,辗转到了崂山,结果因为没有证明其身份的度牒等文件,太清宫只当他们是打秋风的野道士。
五师兄没熬过那个冬天,被埋在崂山,四个人只能在崂山结庐修行,等待回归随山派祖庭。这一等,等到了四九年,解放了。
岛军被赶跑后,四个人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回到原来的道场,重建桂月观,替师父把这一脉道法传下去。
花了一年的时间,四处化缘,勉强修好道观,后来几年,四个人靠回忆和前些年跟太清宫道士磨缠来的典籍,一点点重新抄录道典,整理治病的方子。
前几年起了阵儿风,清算投敌卖国的汉奸,因为仁丹胡来过桂月观,小十二还穿着岛军的军装回来过,于是桂月观就被纳入了重点政审地点。
调查了半年多,最后有人证明,这四位道长真的是下山抗日救国的义士,虽然是进的岛军部队,但是也救治不少我方的同志,而且日本投降后就离开部队,没有参与过抓捕屠杀我方同志的行动,单纯的就是杀鬼子。
惊魂未定的四个人战战兢兢过了两年,去年大炼钢,道观里的木头和铁器,香炉之类的金属就被瞄上了,公社派人过来拉了几车走,附近社员也过来捡了不少青砖和家具。
四个人任由他们拿走,最后就剩了半间大殿和一间房,靠着采野菜蘑菇和后山开荒种粮食和青菜,勉强撑到夏收,地被大队收回去了。
新中国的地都是国家的,过去寺庙靠圈地收租和剥削农民的事儿不许再发生。几个老道这一个月,饥一顿饱一顿,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场大暴雨把半间房顶的大殿浇塌了,四个人只能挤在这间小房子里干靠,王守义心里着急上火,这不就病倒了。
饿的栖惶,顾不得不准吃肉的清规戒律,打鬼子的时候有肉吃也不挑,不然身上没劲。王守宫要下山抓鱼吃,熬点鱼汤给生病的王守义吃,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今天要不是碰上常威,四个老道长还得挨饿。
听完桂月观的故事,常威唏嘘不已,故国山河风雨飘零,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一个小小的道观,为国捐躯的,投靠日本人和岛军的,也有转战三千里后回山归隐的。
好奇问了小十二是谁,王守宫说小十二叫王守善,民国九年生人,天生聪慧,师父称其是练武的好架子,学医的好苗子,只是性子骄纵喜欢走捷径,如果不能沉下心来,到老一场空。
生的腿长胳膊长,整个人像个随时捕食的刀螂,小脑袋眼睛大,就像刀螂成了精。
这么有特色的人,常威脑子马上浮现出来一个形象,要是遇到要打死,投靠日本人又投靠岛军,能对自己师兄下死手,这种人看到就要打死,没有道德没有底线,没有做人的原则,不能留。
暗暗记下,一九二零年生人,快四十岁了,王守善。
常威又拿出四个猪蹄,放在锅盖上,第一次去霍启发家,打了一架强要的,回家没给花姨,有点肉花姨就要省着吃,常威馋肉啊,想留着自己吃,最近也没机会吃,还想带着去打猎饿了时候吃,现在正好用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给我们吃就给,我们穷光蛋啊,饭都吃不饱,没东西给你。”七师兄王守节怒气冲冲看着猪蹄,恨不得一把抢过来,大猪蹄子啊,儿子都不一定舍得给亲爹吃。
“守节啊,你说这话伤了我的心啊,这就是对你们心性的考验啊,全真派的戒律你都忘了吗?戒荤腥啊。”了解常威的人,听到常威拉长音的啊~就知道,常威开始算计人了。
王守节浑不在意道:“野道士无所谓,你说我是正一派、天师道、上清派、灵宝派、楼观派都行,猪蹄给我,我可以是茅山宗、太一道,崂山派、昆仑派。”
“耍无赖了这是,跟我无花道人耍无赖要付出代价的,老母道葬花道人跟我玩横的,被我当场打死,邪道门三百多人被我一人儿干灭喽,还有道士敢跟我无花大天师耍三青子。”
“放屁,放屁,他那老母道就不是道教正经传承,属于邪教,岂能跟我们混为一谈。”爱放屁的王守节好暴躁哦。
“哟呵,认识葬花啊,你觉得你比葬花厉害吗?”
常威拿着匕首刮着下巴上胡子,这种感觉很像变态的反派,他想刺激下王守节,最好跟自己动手,这样才能测试出桂月观真实水平,不然费劲吧啦拜师,结果还不如自己打架水平高,亏本。
王守孝箕坐如巍峨高山,“无花,划个道吧,你跟随守宫到桂月观,必然筹划我观里什么东西,医书被烧的干干净净,观里什么都没留下,恐怕让你失望了。”
常威摇着手指头,“不对不对,守孝啊,你们嘴上说出家人不惹红尘,心无牵挂,但是从我进来,守节就一直说观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在你们心里,观里的死物件和道典书籍才是最值钱的。”
“难道不是?每次他们到观里来拉东西,不都是图这些吗?”王守宫疑惑道。
“新中国什么最贵,人才!活着的人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你们误入歧途了。”
“我都说了,我们不会帮你杀人和抢东西的,别惦记让我们当你的帮凶。”
“说什么混账话,你们可是杀鬼子的英雄,我无花道人对天发誓,此生誓与毒赌不共戴天,绝不让桂月观四位道长助纣为虐,不残害良善,不欺压百姓。如若取一分不义之财,贪恋一个女色,老易家后代独苗易中海不得好死,生入牢狱死入地狱,天地可鉴。”
“你姓易?”七师兄王守节总觉得常威发的这个誓言不正经,好像诅咒别人一样。
“既然入了道教,我无花大道人只有道号七绝道子,俗家姓氏不提也罢。”
王守节激动口喷唾沫:“你就放屁吧,传度哪一脉?上下何字?滴血何处?云斗几何?你连正常介绍都不懂,装什么道士?现在当道士要饿死了。”
“好吧,放屁真人,我师承无生老母,上无下花,道号七绝道子,今天特来跟桂月观各位道长讨教一下高低。”
“放屁,你才放屁真人,你要来文的武的?”王守节听说打架精神了。
五十来岁了人了,一点不稳重呢,听说打架就这么兴奋,常威走到院子中间,摆出格斗势。
王守节跳出来就是一记飞腿,好腿不过腰,好拳不过眉,这是瞧不起自己啊,常威发力脚下一个垫步,提膝顶王守节大腿,一拳砸向他耳朵,随后肘部顶胸口。
王守节变招灵活,侧身躲过后一招蝎子摆尾,常威勾起脚尖踢裆,双方十秒钟交手四个回合,常威第一次跟真正会功夫的人切磋,这都是老道士战场杀鬼子去繁就简留下的招式,没有花招。
“小子,我要用真功夫了,留不住手,打死打伤你别怪我老道士不讲情面,死了给你在后山选个风水好的地方埋喽。”
“在下封余修,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请指教。”
常威先出手,速度快力气大,胳膊长腿长,王守节全靠辗转腾挪小巧功夫躲避,肩肘手胯膝脚无一不用,常威就是熟悉的踢裆抓耳朵打耳光踩脚丫子,这么不要脸的招式,气得王守节哇哇大叫。
两个人越打越快,王守节一脚踹在常威胸口,常威一拳砸在他的大腿上,“住手,老七输了。”二师兄王守孝替师弟认输。
他看出来,常威的招式是奔着一击毙命去的,招招要人命,中间三次没下死手,看来不是寻仇的仇家,所以替师弟喊了认输。
王守节表现得十分委屈,一瘸一拐不服气道:“二师兄,我这一个月没吃饱过,今天刚吃饱点,打这一会儿又饿了,要是当年,我早把他打趴下了。”
常威用手在鼻子前面扇风,“放屁放屁,你个放屁道人,输了就是输了,死鸭子嘴硬,嘴巴也爱放屁。”
“你放屁。”
“你才爱放屁,神像没了,大殿没了,道藏典籍也没了,桂月观大门都没了,你们守这里干吗?”
“那我们去哪?”
“跟我啊。”常威伸出大拇指对着自己。“跟着大哥混,三天吃九顿,怎么样?”
王守节突然正经起来道:“你这小子瞅着挺正直,但是心黑透了,我老道走南闯北,日本鬼子,岛军,间谍,流氓地痞,强盗水匪都见过,就没见过你这样,根本猜不透你想要干嘛?嬉皮笑脸算计别人,心黑手狠,报复心强。”
“放屁,我无花道人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正所谓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要是我没有道家闲云野鹤的气质,怎么会吸引到守宫带我进观。”
王守宫当即不干了,怎么能胡编乱造呢,“不是你给我一条腊肉,我才带你进来的吗?”
常威看着几个人一脸不信他的样子,好心痛,白瞎一条腊肉,喂不熟四条白眼狼。“安敢如此欺我,好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是王信心道长托梦,说他四个弟子快饿了,求我无花道人上山搭救他的弟子们,以后你们奉我为师,由我代替他教导徒弟,为你们求一条活路。”
“放屁,二师兄让我打死这个信口开河的小子,他一进来我就觉得他不像个好人。”王守节跳起来对常威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