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闫庭也来了。
绚烂如金的光线拉长了他的身影,精致如玉的脸庞却是别样的凌厉,像是刚从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寒意。
闫庭朝几人颔首,在华泗一旁坐下,他也没有多问,等亓渊先开口。
华泗含笑,端起桌上的玉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也不知人间有何故人能让你逗留这么多年。”
他目光落在闫庭脖颈上的长生灯上,比上次见亮了一些。
闫庭没有说话,昳丽的容色泛着寒山玉石一般的光。
亓渊在桌面轻敲两下,手指骨节分明,“行,都到了,接下来说正事。”
看着满脸寒意的繁璃,以及冰冷神色的亓渊,华泗面色冷肃许多。
“此次出关后我便发现繁璃体内存有数千年的魔息,繁璃闭关历心魔劫途中,有人在其中借魔息动手脚了。”
亓渊这话一出,华泗、闫庭两人哪怕再是淡定从容,面色都一同沉了下来。
华泗伸手给繁璃检查,亓渊继续道:“繁璃的心魔劫和以往格外不同,没有尽头,只有一个结果。”
不用亓渊继续说,他们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你们可还记得上古禁地魅魔之事,极大可能便和繁璃体内的魔息有关。 ”亓渊望向闫庭,闫庭眸光微动,他伸出手让亓渊查看。
一时无言,华泗收回手之后拢起的眉头渐渐舒展,看向亓渊,“如何?”
亓渊摇摇头,“尚未发现。”
若那些人真有这个打算,便不可能只寄希望在繁璃身上,除繁璃之外,最有可能的便是闫庭。
他虽然常年不在天界,但有心之人特意打探他的下落,去到凡尘中,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所想的确实没问题,也有人这样做过,但闫庭完全不接招,不管是好意还是帮助亦或者美色,通通退避三尺。
倘若发现一点不对劲,当天就消失了,确定异常后,完全不带犹豫的将人嘎了。
事实证明,除几位神只之外,闫庭确实不让其他人近身。
至于华泗,亓渊倒不担心。
华泗是在各地走动最为频繁的人,但他同时会不定期去西天,西天之上的佛子等人也会经常来和华泗交流佛道,然后被狠狠压制。
可以说,他本身便是神佛,是个含笑杀人的神佛。
至于亓渊,压根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怕是还没近身,便身首异处了。
华泗:“当时我就怀疑禁地封印松懈不同寻常,上次我去查看之时还好好的,发现的时候,元琰那小子也在旁边.......”
繁璃接上他的话,“确实还有天族。”
“查一下今日有哪些人莫名开始不见客亦或者对外说闭关之类的便知道大概和哪些人有关。”
“他们妄图篡改神的命运,代价自然不小。”
华泗颔首,表示会让人去查。
闫庭面无表情,嗓音漠然,“他们真是太平久了,过不得舒服日子。”
下结论道:“杀便是了。”
繁璃挑眉,眸光冷意流转,“你这话算是和我不谋而合,既有胆子做,那便要承担诸神之怒火!”
华泗见亓渊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指腹一点点敲打着桌面,他便知道,亓渊这是真动怒了。
“杀便杀吧,只是,”话一转折,繁璃便瞪了华泗一眼,“只是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不成。”
亓渊开口了,“先找齐参与在其中的人,但凡是主动参与的,一个都不能放过,至于天帝......”
天帝虽没到场,但他不可能不知道。
带头围杀繁璃的天族就是皇室,天界大公主灵琦,天族太子元琰,哪怕天帝不在,仅凭他们二人也能驱使天族以及天兵天将。
亓渊一说,他们就都知道了,繁璃转而就说起封印之事。
事情一谈完,闫庭便先出发去上古禁地,繁璃要去巩固境界以及将佛宝淬炼于自身,驱散残留下的影响。
华泗去西海之前叫住了亓渊,脸上笑意俱散,“亓渊,你瞒得了他们可瞒不了我。”
隔着无寂的夜色,亓渊和华泗的视线直直撞上,一抹金色卐字符号从华泗额间一闪即逝。
良久,亓渊低声应道:“你没猜错。”
华泗面色沉凝,“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惜损耗十万栽修为使用上古禁术。”
“他们妄图掠夺繁璃的神格,成为新神。”亓渊透过浓重的夜色,望向时光长河,“繁璃差点就死了。”
声音轻不可闻,尾音消散在风中。
要是亓渊没有及时出关的话,或许繁璃真的陨落了。
寥寥几个字,足以让人愣在原地,闫庭面色骤变,眉宇间满是冷然,目光沉锐摄人,颇具压迫感。
嘴唇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看着亓渊逐渐走远,暗夜无边的风仿佛因他而起,玄色衣摆在风中翻飞,轮廓模糊开来,犹如披上一身月色,满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