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看着裴肆,摇了摇头,“我没有不愿意跟你举办婚礼,只是我感觉办婚礼太麻烦了。
要想办好一场婚礼,光备婚就得好几个月。还得拍婚纱照,定礼服,选饰品,邀请宾客……”
后面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她一口气数都数不完它。
“娇娇,你只用在拍婚纱照的时候,出席一下,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安排。”
“你一个人安排那么多事情,不会累吗?”
沈娇光想着那些事情,她都感觉累得不行,更别说是一件一件地去做它了。
裴肆,“只要婚礼的新娘是你,我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我计划我们半年后再举行婚礼,有六个月的备婚时间。
我们不用那么着急,可以一步一步地慢慢来。”
“好,那就听你的安排。”
沈娇看他如此得兴致勃勃,也实在是不忍心扫他的兴。
反正他们的婚礼,早举行晚举行,终究是要举行的。
备婚那么繁杂的事情,都已经被他一手包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可烦恼的?
……
隔天一早,沈娇刚睡醒,拿起手机准备看看几点了。
恰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傅母打过来的电话。
“喂!傅阿姨,您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沈娇按下接听键,礼貌客气地问了过去。
傅母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娇娇,小川他知道他截肢的事情了,情绪波动非常大。
刚刚要不是我跟他叔叔发现得及时,他差点就拿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自我了断了。”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们找医生了没有?”
沈娇刚睡醒,起初她的意识还处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中。
听完傅阿姨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一整个惊醒过来。
她一边接着傅母的电话,一边掀开被子,着急忙慌地起了床。
“医生刚刚来过了,给小川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他已经睡着了。
可我担心他一会醒了,想起他截肢的事情,他又要继续闹起来。
娇娇,我跟你叔叔是在没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傅母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跟无奈,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沈娇打来电话。
沈娇心里也很着急,可她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傅母。
“阿姨,您跟叔叔先不要着急,我跟裴肆马上就开车过去。
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好,你们路上开车慢点。”
跟傅母聊完天后,两人同一时间挂断了电话。
随后,沈娇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裴肆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他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见是沈娇过来了。
眉心一拧,好奇地问道:
“娇娇,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裴肆,你别忙了,我们去医院吧。刚刚傅阿姨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傅锦川已经知道他截肢的事情,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在医院闹着要自我了断,幸好傅叔叔傅阿姨他们发现得及时,把他手里的水果刀给夺了下来。”
沈娇急切地把傅阿姨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转述给裴肆听。
裴肆听完,果断地放下手里的活儿,再又解开身上的围裙,同她一起出了家门。
两人一起开着车,急匆匆地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等他们赶到医院,傅锦川体内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褪下去,他还在睡着。
裴肆趁着傅锦川还没醒,直接拨了一通电话出去,把他认识的那位心理医生请了过来。
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
傅锦川沉睡的意识,渐渐地醒了过来。
他刚一醒过来,就立马想到“截肢”一事,脸上便又浮起一抹痛苦之色。
浑身上下多处骨断,动弹不得,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后底线。
如今他得知自己被截肢,目前只剩下一条完整的腿,心里是真的很难受。
这真的是比死都让他痛苦!
可偏偏他现在就跟个废人似的,连“死”都得不到成全,只能毫无尊严、苟且地活在这里。
他越想越难受,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好似对这个世界失去所有的希望。
截肢的痛苦让他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无法自拔。
傅母看到儿子醒了,走到他的床前去,满眼心疼地看着他说道:
“小川,你现在好点了没有?娇娇跟小裴过来看你了。”
傅锦川听了傅母的话,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眼仍旧呆若木鸡地盯着天花板。
他对身边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锦川哥,我知道截肢对你的打击很大,可你当时伤得太重了。
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如果不对你进行截肢,你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糟糕……”
沈娇刚跟他解释了一半,他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傅锦川双眸猩红,眶底有泪光在闪烁,他咬着下唇,难以接受地打断了沈娇的话。
现在的他已经破碎不堪,不论身边的亲人跟朋友如何地劝说他,给他力量,他都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每一个关切的眼神,每一句鼓励的话语,都如同针刺般刺痛他的心。
“小川,娇娇跟小裴对你这么好,特意开车过来看你,你对人家态度好一点。”
傅母对儿子说道。
傅锦川自暴自弃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都别管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截肢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娇娇,傅叔叔傅阿姨,你们先出去吧,我想留下来单独跟锦川聊一会儿。”
裴肆见傅锦川对待大家的态度是这么不友好,他索性让他们先出去,打算单独跟他聊一会儿。
他边说着,便跟沈娇使了个眼色,仿佛是在暗示她说。
娇娇,请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娇会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她便信了他。
于是,她照着他刚刚说的那样,跟傅叔叔傅阿姨他们退出了病房,留下裴肆跟傅锦川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