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说的没错,朱载坖是早就接到了清军的结果,刚刚收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朱载坖是大怒的,他娘的老子为了九边的军费,四处挪借,到处去当恶人,无非就是为了搞银子,养活九边的官军,结果一清军,官军全都是空饷,王八蛋,朱载坖觉得自己的头已经看起来很大了。
但是朱载坖没有第一时间就发作,毕竟这事关系到九边,朱载坖也要维持九边的安定。于是朱载坖首先向九边的督抚、大将以密旨询问第一个就是现在兵力是否足以御敌,第二就是这么大规模的空饷原因何在?要他们通过密疏陈奏此事。
很快,接到朱载坖上谕的各位臣子也都纷纷回奏了朱载坖,首先就是马芳了,因为空饷最严重的就有宣大山西等镇,所以马芳不得不直接面对这个问题,马芳坦陈自己确实是吃了空饷,原因是要编练骑兵,宣大三镇的军额虽多,但是朝廷之前拖欠军饷也是常态,马芳为了保证麾下骑兵的战斗力,不得不放任一些步兵的逃亡,从而将他们的经费用到骑兵和家丁身上。
马芳对于此事并不讳言,而且他也在奏疏中承认,自己之前为了获取大员们的支持,还有向他们行贿,他也请求朱载坖惩处自己。
对于马芳说的,朱载坖认为还是可靠的,马芳在宣大三镇养了数万精骑,确实是耗费不菲,为此挪用军饷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同时马芳还向朱载坖坦陈了现在九边官军的情况,现在九边官军的情况是:军士逃亡,补充不力,原额严重不足,士卒多被占役,战斗人员严重不足。粮饷勉扣,军士贫困不堪,功赏迟延,奖惩不明,造成士卒普遍缺乏斗志。
而汪道昆也上疏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并不完全是由于九边将帅所导致的,之前俺答突然崛起,京营又不堪用,朝廷只得加强九边的防备,增加九边官军的人数,而朝廷为了快速扩充官军的数量,往往采取勾军这一办法,所谓勾军,就是从卫所中去补充九边官军的不足。将卫所的正军和军余子弟,充入九边官军中作战。
由于卫所士卒早就逃亡了,这些承担勾军的官员们只要强行抓人充军了,勾军变成了抓丁。由于勾军中的舞弊,使得入伍人员大都贫弱不堪征战,往往设法再逃,九边的军官们也很难制止。
汪道昆在奏疏中陈述:“近年以来,官吏人民充军,其间白面书生有之,老弱疾病有之,列之行伍,虚费钱粮,一遇征差,有力者则用钱买免,贫弱者乃备数而行,军装不能措办,钱粮不能自给,心寒胆怯,而望其赴敌力战,是以往往自毙,而脱身逃窜,势又必至。”
这种情况在京师附近的蓟镇还好一些,在三边等处就更是平常了。
至于能否应敌,他们都向朱载坖保证足以制虏。
方逢时和曹邦辅则是谈了些具体的问题,军士逃亡,士卒空饷的原因除了军官们克扣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现在本色少,折色多,导致士卒们实在无法生存了。
对于士卒们来说,他们的收入主要包括军士月粮、行粮、冬衣布花和战功赏赐。其中月粮是最基本的,按月发给军士令其糊口和养赡家人的食粮,也是对于士卒们来说最重要的收入。
按照大明的规定,京外卫军月支二石。步军总旗一石五斗,小旗一石二斗,军一石,城守者如数给,屯田者半之。这是从太祖时就制定的,按说真的如数给军士,倒也至少能够吃饱了。但是实际上月粮一般本折兼支,半年支本色,半年支折色,甚至在在本色不足时,本色月份也支折色,这就导致士卒们很难过了。
边镇的官员们不顾军士的切身利益,在发放月粮时,往往多折色,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月折银犹不及半月之粟,造成军士生活困苦异常,往往逃亡,而将领们为了保证边镇有基本的战斗力,也会有意识的挪用逃亡士卒的军饷,给家丁、夜不收等精锐士卒。
不仅是这些要折色,连朝廷发给士卒们的冬衣布花也要折色,一般墩军布四匹,普通士兵三匹或二匹, 幼军一匹,棉花则都是一斤八两。这些本来是用于给士卒的军服的,但是也被折色发放,而现在开中不行,边镇物价腾贵,就算是不克扣这些折色,士卒们也很难买到足够生活的物品,更不要说还要被百般克扣。
还有一个逼迫士卒们大量逃亡的原因,就是战马的马草豆料,战马的胃口多大,一马可当五人,而大明朝廷不做人的事情就来了,战马每年支草五月,豆 一月,每月支豆九斗,这就是说朝廷给官军骑兵战马每年只提供六个月的马草豆料。
至于原因嘛?就是因为朝廷里的大臣们认为,战马冬春季节,夏秋时不支,为什么呢?可以让士卒们要求士兵在夏秋季节牧放战马并采打秋青草嘛,这样就可以节省半年的马草豆料。
这就已经很不做人了,要命的还在后面,后来这也折色,折银二钱七分一月,也只支给半年,士卒们的饷银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有银子给战马买草料豆料啊。
士卒们只能放任战马饿死,但是大明有规定,战马倒毙是要赔银子的,这就激起了更多的士卒逃亡。
所以方逢时、曹邦辅认为,出现大规模人员和战马的空额,与朝廷的大规模折色还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尤其是在西北地区,那里本就物产匮乏,士卒们就算拿到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啊,所以他们认为,要解决空饷问题,还是要增加折色,减少本色。
朱载坖没有立即作出决定,首先是命令户部开列九边京运银历年的数字,查看军费的增加情况,其次就是兵部调取九边驻军的人数情况,查看九边驻军的人数变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