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进来后。
没打招呼也没有看她。
自顾自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开始等待她帮忙上药。
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好看,肆无忌惮的任由自己暴露在灯光下,长得跟吸血鬼美男似的,没有一丝多余的骨骼与皮肉,皮相骨相都好看的惊心动魄。
银发洒下来,遮不住他的袒露着的匀称肌肉线条,属于那种硬帅,是能用完美这个词汇形容的男性身材。
整体配上冷白色基调的肤感,怎么看很上瘾。
许肆扫了两眼,视线在他左胸停住,那里的伤……居然完全愈合了。
很神奇的。
之前还是鲜血淋漓直穿心脏。
现在别说结痂流血,就算很仔细去凑近看,也只能看出一道淡白色的刀痕。
这就是地下城的药剂么?
许肆有些惊讶,转眸去看他手臂上的淤肿,距离近了才觉得有些吓人,没有规则的边缘,很深的紫青色,中间甚至有些黑点。
但是……
许肆略抬起头,沉着气,直视他那双烟灰色的眼睛:“为什么没躲开?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刚刚在八角笼中的反应能力许肆看在眼底,巨人几乎没有触碰到他的机会,除了故意二字,许肆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裴枕靠在沙发上,撑起手从沙发上坐直,凑到许肆眼前,仰头看她。
眼眸沉的似雾灯。
“我躲开了,你的药不是白拿了?”
“你……”
许肆挑了挑眉梢,竟觉得无言以对。
心脏有种狂跳的异样感。
那一句久久不来的感叹,终于再次降临。
这男人……是真特么疯啊。
她保持着面色正经,低下头把手里的药盒打开,揉出乳白色的膏体在手上搓热,搓到变成透明的水润状,才再次出声。
“手伸过来。”
裴枕把手伸出来。
许肆便伸出白皙柔软的手,将掌心的药膏一点点涂在他的淤伤上面,气质又冷又飒,手却在暗暗颤抖。
她一碰到他。
酥酥麻麻的感觉宛如电流,顺着手臂皮肤逆流到脑海神经。
噼里啪啦的在心底炸开,将所有不适感冲散。
裴枕缓慢的低头,感受着胸腔里那种巨大的满足感与剧烈的心跳,若有似无的弯起唇角。
这不奇怪。
他很早就知道一个事实。
——世界溃烂流脓,又腥又腐臭,从来都不是光明的。
——光明的,永远都只有小姨一个。
怕吓到她。
好不容易克制住那种——想不顾一切将她现在锁起来,带回地下城,永远不让她再有被别人窥见的念头。
裴枕将暗暗淡淡的目光重新转移到她的脸上,轻声问:
“你的酒店地皮怎么样了?”
许肆轻轻用指尖触碰他的手臂,完全不知道男人危险的想法,回答的很干脆:“啊,已经让安适去谈了,估计不容易,但我志在必得。”
她顿了顿,调笑的说:“三联商会手下的酒店也不少,以后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你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他无声呢喃,嗓音缥缈空灵,“对于竞争对手,我从不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许肆指尖的力道忽然重了些,唇角微微上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奇表情。
“没事,我也一样,但最好还是不要那么针锋相对。”
裴枕笑了,抬起空闲的手撩起她一缕发丝,动作间冰凉的指背偶尔会触碰到她的脸:
“那我们可以换个身份相处。”
有点痒。
许肆垂眸看向那一层药膏浅浅的敷在淤青处,确定了没有遗漏的部分,才将药盒盖好,放在一边,下意识装作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挑了个浅显的答案回答:
“酒店我肯定是要开的,这个药放你这,如果在港岛,没有地下城的药,你可以用。”
说完。
她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来。
大概是刚刚蹲的久了,有些低血糖,小腿有种麻麻的感触。
没有缓冲的时间。
她头一晕,眼前骤黑。
手脚紊乱,整个人很顺畅的伸手想抓住点什么。
紧接着,就极具镜头感的,她伸手摁在裴枕的胸膛上。
本以为可以借着力道缓缓的。
没想到对方那么“不堪一击”,居然顺着她那么一按,整个人摇摇欲坠般往后倒去。
还很“合理”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拉着她一起卧倒在沙发上。
许肆天旋地转了一阵,再睁开眼睛时,就看见自己严丝合缝的趴在了裴枕的身上,视线上移,对上他那道幽沉深邃的目光。
“……”
四周安静无比,连风都销声匿迹。
对视了好一会儿后。
男人依旧没有动作,拿空灵慵懒的腔调问她:“你的外甥好看吗?小姨。”
小姨这个字眼。
对许肆来说太过犯规禁忌。
一种好不容易熄灭的羞耻与背德感从脊梁骨攀爬出来。
“抱歉。”
她红了红耳朵,胸腔起伏的厉害,下意识就要撑着身体起来。
可男人的手指按压在她的腰肢上,沉甸甸的力道,摁得她动弹不得。
他姿态从容,隔着薄薄一层空气,眼神既危险又贵气。
“你逃避的太明显了,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总是吊着我,这就是你说的负责?小姨,你是不知道我的手段,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吗?”
男人仿佛是故意的。
知道她害怕什么。
就要在她那根敏感的神经上挑拨,挑拨着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许肆的脸迅速跟着红了,“别叫我小姨,我不是。”
裴枕笑了。
捞起她的腰肢把她整个人放到身下去,银白色的头发几缕落下,眉头微皱,唇线平直,直视着她:
“为什么一直吊着我?”
许肆被他的模样吸引,看见他烟灰的眸光全都是自己的身影,说实话,有些被吓住。
不知道他耐心耗尽后会做什么。
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咬住了下唇。
裴枕看着她潋滟的眼神从疑惑到惶恐,明明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此刻居然在害怕他。
他顿了顿。
然后扬起唇角,眼角微微翘起,像个蛊惑人心的魔鬼。
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怎么办,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