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还冒着热气,带来了丝丝威胁感。
“等等。”许肆心脏晃了晃,手臂也晃了晃,甩开那双带着好意又擅自做主保护上来的手,用礼貌口吻对他说:
“贾维斯,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带着你的司机离开,今天谢谢你的好意,回头我再感谢你。”
贾维斯不解,“我是来带你离开的,我来过这里,你并不需要担心,我喜欢你,这是我应该做到的。”
“……”越描越黑。
此时此刻,许肆莫名有种在外偷会情人,惨被抓包的感觉,很怪。
她也不认为贾维斯在地下城,有与裴枕抗衡的资本,再多说两句,她上一世爆头的结局也会降临在贾维斯的身上。
思及此。
许肆干脆直接拉开了白色轿车的门,“不,贾维斯,你该走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说完,直接走到裴枕身边。
想了想,伸手,牵起那只垂着的手指头,轻轻扯了扯,心脏像翻涌不息的海水。
几秒后,声音柔软冷清响起,还带着点鼻音。
“阿枕,放过他,就一次。”
她无奈地想,自己又在拿感情做博弈了,不全然为了贾维斯,也为了自己。
话音未落。
却见裴枕竟然蹲俯下了身,用那双不染灰尘冷白色带宝石戒指的手腹,轻轻触碰她嫩白的脚背。
那上面,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新高跟鞋摩擦留下的红痕。
许肆惊讶又惊恐的缩了一步。
“你……”
察觉到她的抗拒,裴枕垂着眉眼,嗓音微凉,不怎么有情绪:
“我放过他,你跟我走么。”
早就能料想到的结果,许肆动了动唇,“好。”
“把鞋脱了。”
她咬了咬牙,“……行。”
那天的微风吹过。
男人忍了忍,握着她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而易举的单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双脚脱离地面。
另一只手拎着她的高跟鞋。
身后有人为他撑起黑伞,隔绝绵绵的太阳雨。
他像个疯狂又温顺的吸血鬼帝王,抱着他梦寐以求的全世界,沉稳的,小心的,一步步走回独属于他的世界。
这场短暂的妥协中,总有不太甘心的。
身后的贾维斯红了眼睛,控制不住绅士的形象,暴躁的说:“你们有句名言,我想你应该听过,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跟许认识很久了,我们是大学同学,你不能就这样把她带走。”
男人脚步停顿,人群默契的后退,为他散一条通道,他微微侧头,露出面骨流畅的侧脸,一双灰眸欲念冰冷,弯了弯精致的唇角。
“且不论你排不排的上号。”
“你怎么知道,我是后来者呢。”
“自己滚,别让我帮你。”
……
“裴枕!!你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吗?”
许肆接受不了这样亲密的姿势,心里有针再挠似的,到底还是挣扎了两下。
她手臂就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那里已经变得硬实宽阔,能承载她所有的身体重量。
“你别动,我就死不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嗓音也听不出喜怒,只是一如既往的悦耳,并没觉得吃力。
“你再动,我可能就真的死在你手里了,也很好,我愿意。”
许肆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再乱动,只感叹他身体素质强的可怕。
他笑了。
笑过后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说想我么,怎么会在这里,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走了。”
“不会。”
“真的?”
“真的。”许肆诚恳的说着实话:“我没打算走,就是想拿一张身份卡,不至于那么被动。”
“嗯。”他弯着唇,眼神盯着前方的道路,“或许吧,许肆,你的话总是很好听。”
她的话,他不敢多听,却总忍不住去信。
抵达街道的路口。
那里停放着一排车。
有人将最中间那辆轿跑的车门打开。
裴枕弯腰,轻轻将许肆送到后座上,才转过身,走到另一边开门。
路途中。
他一直没说话,阖着眼睛,似乎很乏力。
许肆也没说话。
她在心疼那张就快到手的身份卡,裴枕来的再晚一点点,她就能将卡拿到,即使不走,也不太危险了。
三合社的街区一如既往的安静。
回到豪宅后。
许肆没再让他抱着,而是先一步拎着高跟洗下车,赤着脚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回头看着还坐在车上的男人,轻声说:“阿枕,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谈。”
裴枕的银发全部半梳在而后,单手搭在车窗上,眼皮都没抬起来,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嗯,谈谈,等我忙完,你先回去。”
许肆鼻腔嗅觉向来敏感,她好像闻到了一丝丝血腥气。
愣了愣。
她走到裴枕身边,重新打开车门,伸手去揭开他的衣服。
纤软的指腹触碰到他腹部肌肉的那一刻,就又被那双指骨分明的手握住。
以仰视的角度。
她对上那双缓缓睁开幽幽欲感的烟灰眼睛,透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奇妙神情。
嗓音蛊惑的让人耳尖发红。
“小姨,喜欢摸可以,但我那么多手下还在,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许肆:“……。”
她顿了顿,尽量严肃:
“我没想摸。”
还要说下一句。
男人忽然将她的手重新放回刚才的位置,垂了垂潋滟的眼睛,口吻纵容地说:
“我也可以不要面子,你摸吧。”
这样的撩拨没有技巧。
就是靠着骨相皮相完美的脸,硬帅。
饶是许肆没那个想法,都被这香艳的视觉和触觉硬控了十几秒,耳朵都红了。可手没放弃,再往上探,果然摸到了一片湿濡,又血染在上面。
她垂眼看下去。
是一片血淋淋的伤口。
伤势惨重到许肆都忍不住心惊。
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出声问:“那天的伤口,竟然那么深?都说了,不用你抱我。”
“我觉得值。”男人轻慢的笑了,像真被轻薄了一般,将衣服归拢,面色如常,语气似哄:“你很少有那么愿意的时候,要不下次再捅我一刀,再让我抱抱。”
真是疯了。
许肆转身,赶紧叫来了佣人,将他扶到顶层去,又让人叫来了医生。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跟佣人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许肆准备去看看,却发现佣人不允许她上顶层了,脸上还是与之前一样的虚假笑容,一样的借口:
“老大说,不希望大嫂看见他不好的样子。”
许肆蹙了蹙眉。